大口灌下半瓶啤酒后,她熟练地打开香烟,点燃一根。
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是黑暗的。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无神地盯着地砖看。
当她饮完最后一口啤酒,将地上十几个烟头塞进空罐子里,刚要起身再去买一瓶酒时,苏亭迎面上前,他大声嚷嚷着:“你是疯了吗?又想干什么?”
洛嘉抓着被捏变形的罐子,转头望去,眩晕之下的苏亭有两个,在他的身后还有毕然的影子。毕然不像苏亭那样直白地指责,只是一脸愁容地赶过来。
苏亭抢走洛嘉手中的酒瓶子,愤怒地谩骂。
洛嘉一句话都没听清,那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和耳鸣又一次出现,在大脑里萦绕,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毕然走来,按住苏亭急躁的行为,在他的面前说了两句什么,两人却爆发了争执。
洛嘉没有搭理他们的吵闹,在一阵阵重影下,转身走向小卖部。
然而,一只脚都没有迈进小卖部的门槛,苏亭已经将洛嘉往后拉扯。就在毕然又要上前阻拦时,苏亭预判性地指着毕然的鼻子骂:“你给我回去!”
毕然蹙紧眉头,欲言又止。
“放开我。”洛嘉使劲挣脱,怎么都无法逃离,像被洛文豪擒住那般,让她无能为力。痛苦一下子涌上心头,借着酒劲,她的挣扎变成了呐喊和疯癫。
毕然驻足了半分钟之久,叮嘱道:“你轻一点,她怕疼。”说完,他低头走了。
苏亭气势汹汹,胸脯上下起伏得厉害,他紧紧抓住洛嘉的胳膊:“跟我回去。”
“不回。”
“回去!”苏亭红了眼。
洛嘉不屈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她只想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苏亭一点也不温柔,拖着洛嘉往里走。
洛嘉整个人蹲在地上,双脚顶着地面往后抵抗,眼泪滑落到下巴,滴落在脏兮兮的衣服上,她哭着喊着:“放开我。”
一个不小心,洛嘉踉跄地摔倒在地上,沙粒硌到她的手掌心,两只鞋子也掉了。
苏亭慌了神,却在这片刻里,洛嘉逃了。
她赤裸着双脚,死命地往前逃跑,逃出了医院,跑到了大街。
夜色在追赶着她,恐惧也在她的身后紧随,她无法言说自己的痛苦,只能握紧拳头往前奔跑。
脚下的疼痛已然没了知觉,脑袋里只有一个目的地,那便是她在荔城唯一的落脚点——那个破烂不堪的家。
温热的风扑面,将她脸上的眼泪烘干。
苏亭追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洛嘉发了疯似的,在大街上大喊大叫,她沙哑的声音不断吼出无法听清的语言:“我好痛苦,我委屈……”
苏亭红了眼眶,可他的双手不肯松开,紧紧抓着她不放。
“难道你要跟她一样吗?也想要死吗?”
“我好痛苦!”
清脆的一声响,苏亭的巴掌挨在了洛嘉脸上,他问她:“闹够了没有?”
洛嘉十指紧戳手心,醉意逐渐在夜风中消散,她与苏亭四目相对,恨意从原主那落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我不怕被你讨厌,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跟我回去。”
“我要回家。”
“跟我回医院!”
“我要回家!”洛嘉不肯低下头,嘶吼声在空旷的街上回荡。
苏亭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一上前,他便推搡她回去。
双方争执不下,站到双脚发麻时,洛嘉直接坐在花坛上,她哭闹着:“连你也欺负我。”
苏亭双手叉腰,看着她胡闹没了辙,坐在她的旁边,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