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凰死死咬住嘴唇,脑中千回百转,终于想出计策,抬起头对男人下令:“记住,你今晚追杀的人是赫舍里芳儿。因为你主子有过命令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放过了她,你可明白?”
男子收回长剑,正色道:“属下明白。”
容凰不敢懈怠,抓紧时间继续道:“你是谁,是什么身份?”
对面那人闻言毫不迟疑地答道:“奴才魏喜,八年前成为荣主子情报司的一员,现于乾清宫任职,是敬事房副总管魏珠的干弟弟。”原来是个太监,难怪声音有些尖细。
御前的人?马佳氏的手竟然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容凰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可是在这无法确保自己安全的生死关头她已经顾不上那么些,按捺住疑惑摆摆手道:“你快回去吧,记住,你见到的人是赫舍里氏芳儿!”
“是!”魏喜领了命便飞快地转身离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融入夜色,容凰这才暂时松了口气,开始找往回走的路。刚才只顾着逃命倒没觉得伤口上疼,这会儿子松懈下来却是受不住了,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先不说会不会留疤,伤口要是不好好处理还有得破伤风的危险,在古代染上那种病她可就玩完了。
容凰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回屋的时候魏喜已经清醒过来,正在那里纠结该怎么向马佳氏回禀。容凰的命令造成了他的记忆混乱,他觉得自己见到的是钮祜禄格格,可是耳旁却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告诉他他见到的是赫舍里芳儿。从小被马佳氏收为心腹的魏喜最终决定了实话实说:“主子,奴才……奴才追上了那人,可是并没有杀掉她。”
马佳安敏眉头一挑,眼神锋利,表露出
发火的前兆:“这是怎么回事?”
魏喜低头道:“属下记得主子说过赫舍里家和钮祜禄家的人不能轻易用刀剑解决,所以……”
马佳氏一愣,狐疑道:“竟然是被她听到了?是谁,赫舍里芳儿还是钮祜禄容凰?”
魏喜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马佳氏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方道:“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没能看清楚是谁就让她跑掉了,请主子降罪!”
马佳氏不为所动,冷冷地问:“你是情报司的人,竟然认不出那两个贱。人的脸?本宫要你还有何用?还是说你背叛了本宫?”
魏喜大惊失色,对着马佳氏连连叩首:“就是给属下一万个胆子,属下也不敢背叛主子啊!属下是真的没有认出到底是哪位格格……”
马佳氏沉默许久,忽然长长吐出口气,用一种志在必得的口气冷笑道:“罢了,只要能确定是这二人之一就好。我刚才在灌木丛上发现了血迹,说明她已经受伤了。只要明天看看谁身上有明显的伤口不就全都明白了?”
魏喜连忙叫道:“主子英明!”
“哼,这次你办事不利,本宫要你将功补过,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尽快让皇上把本宫的弟弟选为布库陪练。还有,多在皇上身边说说鳌拜的嚣张,让皇上对他忍无可忍,这样才能让皇上对除鳌拜的功臣格外感激,格外重视!”
说到这里,马佳氏忽然眼露凶光,双拳紧紧握住,长长的指甲都陷入掌心:“至于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她们两个前世害我孩儿,今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魏喜,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杀她们么?因为我要让她们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承受那种万箭穿心痛不欲生的感觉!死,真是太便宜她们了……”
魏喜听得心惊肉跳,过了好一会儿见马佳氏不说话了,这才敢低声问:“那主子,等明儿确定了是赫舍里还是钮祜禄,该怎么处理?”
马佳氏哼笑一声,脸上带着自得的表情:“再简单不过了。我暂时不取她们的性命是一回事,对她们下药又是另一回事。钱嬷嬷年前不是调制了一种药效强的寒食散么?那玩意可以扰乱人的心智,随便给她们谁服下就是了。到时候她记得些什么,只怕连自己都怀疑是真是假。”
寒食散又名五石散,尽管种类繁多配方各不相同,但服后都会使人全身发热,同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虽说在古时可以治病,但对于健
康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类似于毒品的慢性毒药。
话说回来,容凰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门口,却在门外犹豫了半天。看着仍然亮着的灯光,她知道那是瑞兰在为她等门。她思虑再三,还是小心地提起衣领挡住了脖子上的伤痕。
瑞兰正在圆桌前打瞌睡。容凰怕吵醒她,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进了里屋,飞快地换了身高领的衣裳,并把脱下来的衣服浸在水盆里泡了。她今儿穿的是一件妃色的旗装,颜色和血很接近,但还是能看出痕迹来。容凰一咬牙,刚拿剪子把领口剪掉,瑞兰忽然醒了,揉着眼睛过来道:“小主回来了?奴婢已经叫人烧热水了,这就给您抬过来。”
容凰佯作镇定,点点头道:“你倒是有心,去吧。”
瑞兰应了一声刚要退出去,忽然“呀”了一声,奇怪地说:“格格出去的时候穿的不是这身吧?”
容凰现在身上这件旗装是水红色的,她怕别人发现异常特意换了一套和刚才那件相似的衣裙。除了与她相对一整日的瑞兰,别人怕是分不出她今儿穿的到底是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