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求婚现场的气氛十分动人,一股温情的家常味道,完全没有喜极而涕,或是砸盘子扇耳光之类的戏剧化场景。
赵慈收到兄长发来的照片,看到了大嫂无名指上的钻戒。男事主由于太激动,它稍稍有点儿糊,晃出了叠影,但即便是质量如此低下的摄影作品,依然扎了赵慈的心。
他记起尚云锁在保险箱里的木盒子,上回要她拿出来看一看,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儿,简直像要了她的命。
他唾弃尚云,唾弃程策,那是个什么玩意,一颗花里胡哨的假石头而已,她竟也如获至宝,低头拿个小绢子擦来拭去,怕他不小心碰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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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餐桌上,赵大哥笑得合不拢嘴,他幸福地回首过去,又展望未来,仿佛异口同声叫他爸爸的三胞胎,已经生出来了。
大哥兴奋地告诉赵慈,说自己因为太紧张,戒盒从口袋里掏出来没拿稳,咕溜溜地就落到了汤小姐脚边。
当时他正愁是直接给她跪下,还是用脚把戒盒勾回来,不想这女人却相当伶俐,居然主动弯腰捡起了它。
她打开盒盖,眼皮一掀,瞅了两眼,然后把它稳稳地套在了手指上。
“。。。。。。这,这就成了?!”
“可不是!”
“那么大一个戒子,她竟然都不震惊?”
“呵呵,震惊啥哟,吴道长早就说过,咱俩心有灵犀,光靠眼神就能交流。”
赵慈嘴巴微张,咬了一半的饺子应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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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这件事,赵慈两宿没睡好。
于情于理,他该为兄长高兴,但他心里堵得慌,笑的时候也不由衷。
而当喜上眉梢的赵大哥悄悄给他打了一笔专款,说大家同喜时,赵慈巴巴儿地望着数字,第一次觉得钱真是个好东西。
他哥语重心长地说,无论是在营里,或是在城里,都要牢记使命。眼看家里的生意越做越黑,外头的风声越来越紧,二哥和三哥本事再高,难免也有个看走眼的时候。
虽然赵家的学习气氛从来都不够浓,但他们愿意往那方面凑,愿意支持他向高等学府继续挺进。唯有把知识学透学精了,才能真正地为建设家乡出一份力,从而多维度地推动组织发展。
“阿慈,这是先期百分之五十,激励你专心念书。等你八月回家来了,我再给你拍剩下的另一半。”
赵慈感动地望着他,飘摇的希望又燃起了火苗。
“。。。。。。哥,我愿意好好念书,那今天你就跟我说句实话,这个数字够不够来一套《百鸟朝凤》。”
“揣着买冰砖的钱,想要去整一艘航空母舰,你说合适吗阿慈。”
“看在我将来回乡建设的份上,钱能不能先赊着。”
赵慈紧握住大哥的手,他说自己就是有病,这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但心病需要心药医,假如吴道长的邪术试完了,还跟从前一样没戏,他就再也不去叨扰隔壁的姑娘。
“阿慈,你为啥不懂得成人之美。我看她和那孩子谈得正欢,男才女貌挺合适的,像咱们这种带着病的,就不要横插一杠子了,你说呢?”
“懂了,我不能插一杠子,只有你能!”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场对话很快在扭打和低喘中结束了。
接到速报的桐叔踩了一双塑料拖鞋赶来,他在半空里跃起,旋着腰狠狠再下一棍子,把赵慈横着敲回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