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青稞砍了一刀的毒煞连滚带爬地在雪地里前行,手扶着的脖子里不断地往外冒血,而且是颜色十分诡异的血。
青稞那一刀是带着毒的。
“哈哈,小杂碎,竟敢对我用毒……我是谁?这世上还有人能叫我中毒……你等着,你等着……”
流血过多和身体原本的虚弱叫他越来越觉得没力气,而且毒素已经在侵蚀他的身体。毒素不敢停,也不甘心停下来,他知道必须赶快进盛京城,虽然那城里的也都是一些阴险毒辣的东西,但现在他们还不敢让自己就这么死去,所以只要进去了自己就能得到一线喘息的机会,青稞那种程度的毒,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解掉,然后他要所有人好看……
“呼——呼——”他气喘吁吁地,把一种药粉洒在自己身后,这是可以屏蔽气息的药剂,若那白衣小子还是全盛时期,当然对他无效,但是现在他也快不行了,比自己更糟糕,撒了这个药他一定找不着自己。
前方,盛京城已经清晰在望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
唰——
路前方,积雪飒然弥漫,寒意铺天盖地而来,毒煞忍不住眯起满是皱纹的眼睛,等待雪逐渐降落平息之后,他微微睁大眼睛,看清前面的人。
一个穿着染血盔甲,身形挺拔刚毅的年轻男子。
这个人,有点眼熟啊……
“你是谁?”
毒煞粗糙得像老树皮的声音问。
钟离决剑尾一摆,缓缓抬起,手剑一线,指向他,他的身后慢慢出来一个人,一个纤细单薄、眼里镌刻至深的憎恨的人:“毒煞,你不认识他,可认识我?”
毒煞浑浊老眼一亮,兴奋叫道:“慕苍苍!”
“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快快跟我走!”
“走去哪里?把我练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毒人?”
“不不,你这么好的资质,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我会把你练成最优秀最精致的作品,永恒的生命,永远都最准确的思维,一靠近就能毒死任何人的体质。我一直在等,等你这样的身体出现。”毒煞眼里涌现疯狂之意,面容扭曲。钟离决皱起眉,紧紧护着苍苍,以防他突然发作。
苍苍冷冷一笑:“就因为要抓我,要得到一个实验品,你弄出那么多事,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就不觉得愧疚?”
毒煞手一挥:“那些人关我什么事?”
“那未名呢?”
“哼哼,那小子是我唯一杀了却没有死的人,他不死就是我的耻辱。”
苍苍一怔。表情变得古怪悲哀:“你们都想他死,为什么要这样……他有什么错……”
钟离决一直警惕着,见毒煞有偷袭的企图,单手将苍苍往旁边一推:“闪开!”自己向毒煞冲去。
都说毒煞武功不好,但其实那是相对而言,一个能走南闯北,坐下无数血案而依旧好好活着、并在莫丹阳手上逃过一劫的人,身手能弱到哪里去。所以他即便受了伤又年迈了,对钟离决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刚过了两招,他就神色大变:“你是莫丹阳的徒弟?你怎么会他的武功。”
钟离决抿唇不语。攻势越发凌厉,招招取其要害。
这个人,未名想将他打入地狱。他钟离决也同样要他不得好死。只有他死了,慕才能获得安宁。
风雪弥漫,苍苍逐渐看不清两人的身影,只见有一道道的剑光混着绿色妖异的毒气,不知是谁的鲜血点点洒落在雪地上。随后又被踩了个稀巴烂,触目非常。忽然毒煞大喝一声:“不跟你玩了。”便想逃离这里,钟离决刚想去追,一蓬毒粉朝苍苍兜头罩下,他只得回身把苍苍拉开,这么一耽误就让人逃远了。
但听一声惨呼。跑出去好远的毒煞突然腾空而起,以一种无比诡异的方式重重地摔回到两人脚前,眼睛嘴巴不停地流出鲜血。整个人凄惨非常,爬都爬不起来,只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后面山道。
轮椅滚动声慢慢传来,伴随着低低的咳嗽,风吹雪落。一个人逐渐显现,白衣黑发。眉目如诗,苍苍一下子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这个过分的,自说自话的家伙,她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了。
未名咳了两声,对苍苍微微一笑,四目相接间仿佛有无数的话想说,却最终都化作无言。他转开目光去看地上的毒煞:“钟离,斩草除根。”
毒煞显然是被未名以莫大神通隔空抓了回来,如今七窍流血,正是铲除的最佳时机。钟离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提剑走上去,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毒煞自知必死,哈哈笑起来,血淋淋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看着未名畅快又怨毒地说:“我死了也有你陪葬,不亏,小子,我在地狱里等你。”
未名面无表情,苍苍却心头一跳,忽然,一支黑色的箭从天外射来,直直地钉入毒煞左侧腹部,快得谁都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