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番队队舍。
受到他的拜托,明明卯之花队长已经亲自来诊断过眼前床榻上的孩子,说是没有大碍,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但却依旧是不放心,眼睛眨都不干眨的看着面前这个仿佛一眨眼就会消失的少年。
七绪和十四郎也是这样的感觉吧!京乐想,压了压斗笠,顺便也压下心中太不像自己的担心与忧虑。
因为眼前的少年的身体,在月光下,居然是透明的!
还有什么比这幅景象更诡异更神奇更显圣洁的?但同时也是令人担忧的。因为那副透明的躯体,在月光下渐渐渐渐的变浅变淡,虽然没有消失却足够让人焦急。但是却束手无策。
于是三个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月光普照中的少年,皎洁如斯。
原本呈现透明状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少年突然开始呼吸急促起来,唇中不时吐出暧昧不明的呻吟。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为什么?
浮竹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少年的面前。
“塞……塞巴斯……父亲……母亲……”
虽然断断续续,但却能从支离破碎的语言中总结出这样的几个词语。
塞巴斯吗?是这孩子很重要的人吧?但是为什么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呢?浮竹想着,伸出手自然的擦拭白发孩子因为梦魇而流下的汗水,将白发分开两边。月光下,孩子略带稚气的脸庞充满了痛苦。
如果可以,希望这场噩梦立即结束。
从来没有强求过什么,一向注重顺其自然的浮竹突然这样想到。第一次,他想要改变些什么。
但似乎,他无能为力。
颓然的想着,忽然肺部又不适起来。强自忍下,不想让自己的病影响到床榻上的少年。但天不遂人愿,强自忍下的后果却是在捂住嘴的那刹那,满手的鲜红映得惨白的月光越加凄惨。
一片凄凉。
白哉有些不悦的隐匿了灵压站在四番队对舍一间病房的外面。
自从听到少年受伤在四番队治疗的消息,他就坐立难安。为什么会受伤,怎会受伤,受的伤怎样……会不会……死?
这些问题困扰着他,使他鬼使神差的从朽木宅邸溜了出来,只为了确认一下少年是否有事。
可是来了又如何?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白哉想,既然来了,无论如何得要看上一眼再走才行。好歹这个少年也算是救了他一命的,朽木家岂是忘恩负义之辈?
但看了一眼之后,便再也移不开眼去。
那个孩子,会消失的吧?就像绯真一样?
突然就想起了已经去世三年的绯真来。那个如梅花般美好的女子,也是这般无声无息的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逝去的。最终化散为灵子,无影无踪,无迹可寻。最后只有一棵樱花树下的衣冠冢。
那么那个少年又会留下什么?
白哉突然觉得自己不敢再想下去。他在畏惧。而畏惧什么他不敢想下去。但偏偏又知道答案。
他所畏惧的,便是答案。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将白哉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原来是浮竹队长的旧疾又犯了,一朵朵好似红梅的鲜血洒在了月光上,突然就连那鲜血也和月光一起变得朦胧而不真实起来。
京乐队长和七绪副队长慌乱的搀扶着浮竹去休息,四番队登时因为浮竹的旧疾而警铃大作,一片混乱的状态。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那个少年应该会没事吧?应该。
这样想着,白哉头也不回的转身瞬步而去。不留一丝留恋。
哎呀哎呀,还真就这么走了呢!白哉,你果然是个冷性子的人啊!慌乱中,一个斗笠下的男子微弯了嘴角想着。又看了看那边床上依旧躺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