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倾城与你饮一杯。”
仰头喝掉杯中黄酒,又斟一盏,洒在坟前。
“姐姐不必惦念,如今我过得很好。薛晟已经上了钩,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与他在一起的。”
“林娇那么骄傲自大,她一定会受不了,我会逼着她发疯,让她做出更癫狂的事来……姐姐等着吧,等着瞧她生不如死、身败名裂。还有林俊、林太太,一个都逃不掉,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含笑说∶“害死了姐姐,还要用那么恶心的罪名弄污姐姐的清誉,我会让他们后悔的。姐姐等着吧,倾城一定会干倍百倍的报复回去,让他们一个个,尝尽自己种下的苦果……”
初一一整日,薛晟都没有见到顾倾。
傍晚林氏命人来请他去商议明日回门一事,他想了想,耐着性子去了趟竹雪馆。
林氏换了身大红软绸宽袍,刚刚沐浴过,长发松挽,描着浓妆,颇有几分妩艳的韵致。
她命人专设了酒菜,屋里点着昏暗而暖昧的灯盏,薛晟一进入,她就飞快朝他迎上来。
屋中馥郁的香气令薛晟轻轻蹙眉,他坐在桌案边上,抬眼打量屋中。忍冬半夏都在,人在外间只偶尔闪过忙碌的身影。
&ot;爷尝尝,这是我哥哥特地命人去南边弄回来的一车果子酿的酒,清甜爽口,再解腻不过……&ot;林氏起身,手持酒盏到了近前。
男人眸若寒潭,微仰起脸,盯视着女人泛起薄红的面容,嘴角溢出一抹轻嘲。
那笑意冷得林氏连心脏都在打颤。她原想借着几分醉,假意跌倒在他腿上,然后……然后便撒娇搂住他不放,软声求他留下来……
还不等她施为,男人就已经看出了她的打算。他满脸轻视不屑,那冰寒的眼色,像一根针,狠狠戳痛她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
男人曲指敲了敲桌案,“能说正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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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林氏尴尬地坐回去,白嫩的指头死死扣着那只盛酒的杯盏。她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沉静下来,浮起一抹假意的笑,硬着头皮道∶“明日府里各房女眷皆要回门,礼单我拟好了,还请五爷过目,瞧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再就是明日定在什么时候,也要问过爷的意思……”
“明日成大人府上宴请,早下了帖子,”薛晟掸膝头的袍子,淡声道,“我不便与你回林宅。至于礼单,不论你拟了什么,照着比例加三成,找雁歌开我的私库,算我一点心意。”
他站起身来,负手道“我还有事……”
&ot;爷等等!&ot;林氏不等他迈开步子,飞快阻住了他,&ot;顾倾那傻丫头,晨起出了一趟门,回来就着了风,今儿病的昏昏沉沉起不来身,爷既过来了,要不要去后头瞧一眼?”
她紧紧盯着薛晟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薛晟垂眼默了一息,指尖轻轻捏按住袖口的澜边。
“不必了。”他说,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竹雪馆。
林氏坐下来,妩艳的面容隐在半昏半明的灯影间。薛晟还是那个薛晟,冷酷无情,通身没有半点人情味。可她总是有些不安,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她说不清楚,这浓烈的不安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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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阁窗前,薛晟沉默地立在那儿。
书卷摊开在桌上,一页也没能瞧进。
榻上留着姑娘一只耳珰,白银丁香指甲大小,料是昨夜温存时遗下的,此刻落在他掌心里。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分明不在,这间屋中,却仿佛处处有她的影子。薛晟沉默地想,大抵那些诗文词句中的相思,便是这种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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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府上陆陆续续来客,各家开始相互宴请和走动。
林氏日日被拘在福宁堂,百无聊赖地听各家来访的夫人与老太太话家常。
薛晟没再参与内院的聚宴,他在薛诚的书轩里盘旋了一上午。
”你那个小通房,这些日子怎没见”薛诚握着书卷,半倚在敞开的窗前漫不经心的问他,“是不是除夕夜的舞狮子不好看&ot;
私下夜会去逛集市,以他过来人的经验,应当是感情上突飞猛进向前了一大步,怎会是他五弟这般,闲适自在百无聊赖成这副模样。
薛晟不答,在书架上抽出一本民间白话本子,抬手扬了扬书页,道,“兄长也瞧这些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