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官场,送礼是一门艺术。它可以拉近和官员之间的感情,可以方便政务的办理。可是摆在很多人面前的难题是:礼,怎么送?送好了,固然可以皆大欢喜,办好事情,送得不好不仅会无功而返,甚至可能恰得其反、害人害己。怎么送才能既安全,又有效呢?因此,很多人拿着礼金、礼品,就是不知道如何送到官员手上。
首先,直接把钱和礼物送给官员,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但效果也最难预测。给官员直接送钱送东西,往严格了说,就是犯罪现场:送礼者行贿,收礼的官员受贿,而且人赃并获。因此,直接送礼的危险性太高,既不安全,效果也没有保障。对于官员来说,最现实的选择就是义正言辞地拒绝,把送礼者痛骂一通: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快拿走,我出淤泥而不染!幽默一点的,可以说:请你把礼金送到公堂上去。结果,送礼者就成了官员彰显自身清廉的污点证人,一场送礼行为变成了拒腐案例。
明朝有个笑话,说知县大人过生日,知县属鼠。有个小官倾尽家产,铸造了一个黄金小老鼠送给知县大人,知县欣然笑纳,然后提醒说:“我老婆下个月生日,她是属牛的。”送礼者如果遇到这样的极品官员,估计要抓狂了。所以,官场送礼不是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这么直接。
好在官员们多少有些爱好。投其所好地送礼,因为隐蔽所以安全,往往还能更好起到增进感情的作用。晚清权倾一时的庆亲王奕劻、载振父子贪墨出名。苦于不敢过分的张扬,于是,载振就想到了开办高级会所的想法。当时,麻将在京津一带很流行,奕劻、载振父子和许多王公大臣都是爱好者。载振就先后在天津、北京租下院子,装饰一新后,作为会客场所。来客后,宾主自然要娱乐一下,围坐一桌搓麻将。载振的麻将筹码很高,三千两一局,来客求官者居多,进出一次输个几千上万两很正常。奕劻父子俩根据宾客输钱的多少,决定卖官鬻爵的高低,舆论称之为“庆记公司”。
书画古玩是古代官员的另一项爱好。很多官员都喜欢搜集古玩字画,涌现了一批金石专家、书画鉴赏家。晚清封疆大吏端方就是一个金石专家,还出过研究金石古董的专著《匋斋吉金录》、《匋斋吉金续录》、《匋斋藏石记》、《匋斋藏砖记》、《壬寅消夏录》等等,堪称著作等身。他在晚清的声誉还不错,有廉洁之名,别人直接给他送礼,他都大义凛然地要求把礼金、礼品送到公堂上去,以示清廉。但是,端方喜欢研究书画古玩,遇到有人送来求他鉴赏的,他无不热心地与之切磋。鉴赏需要时间,这些宝贝就留在端方府上由他慢慢赏析去了。文雅的高官们把家中的古玩书画摆在琉璃厂去卖,为了提高销售业绩,他们常常会不经意地向求他们办事的人透露,某个古玩或者某副书画如何好如何好,有心者自然去市面上寻找相关书画古玩,结果发现就在该人开设的店铺中。于是乎,如果看到某件古玩周而复始地进出某位高官的府邸,也是可以理解的。
送书画古玩,看似成本很高,实则不然。虽然古代官员中读书人的比例很高,但真正精通文史、懂得古玩书画的人很少,附庸风雅而已,这就更不用说那些通过乱七八糟途径迈进仕途的高官显贵们了,送礼者完全可以寻些赝品或者次品去充数,因此降低了送礼的成本。
当今的官场,送礼的形式五花八门,有送高帽的,这是精神层面的礼品;有送钱物的,虽然是俗风俗物,但是真管用,当然形式要多样,最好打麻将输给他;有送字画的,学着士子附庸风雅;有送女人的,必须是美女,如果送的女人比自己的老婆还难看,车都不能要了;还有送藏獒的,男人们的最爱。程思远曾在过年的时候收到过一对火红的蜡烛,柱上雕着富贵牡丹,很是喜庆,也没在意就收下了,结果除夕之夜蜡烛燃完,竟露出两块圆筒形金片,足有几两,当时郑晓梅还说,这对蜡烛真重啊,没等过完年,程思远就退回了。
这时,县招商局长王胜远抱着个笼子,气喘吁吁的进门了,气还没喘匀,就说:“书记,过年了,我给你家立国淘来个宠物,您看看。”
程思远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国家二类保护动物小穿山甲,在笼子里窝着,瞪着小眼睛看着他。程思远哭笑不得的说:“你不怕违法犯罪啊,偷猎穿山甲。”
王胜远还不死心:“这是宠物,可以养的。’程思远赶紧挥手让他拿走:”一只成年穿山甲的胃能装500只白蚁,咱们拿啥喂它,还是让它去除害吧,别留在家里了。”
王胜远费力的抱起笼子,悻悻的走了,程思远摇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真是五花八门,五花八门啊。”
在程思远眼里,机关干部也不应个个都过死门户,活在真空里,老死不相往来,年节相互走动走动,增进彼此的感情,方便今后的工作,只是价格要控制在500元以内,礼品要高雅文明,今天我送你一盒茶,明天你送我一篮子蜜桔,其乐融融,不伤大雅,毕竟礼尚往来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想到这里,程思远忽然想起,他让郑晓梅在淘宝上订购的茶叶快到了吧,改天他也得给县里几个班子的领导同志们送送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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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罗明权和刘保国深入基层搞调研
看着桌上的县委工作报告,程思远心里始终不是很满意,总觉得明年工作部署过于单薄,特别是关注民生部分,目标不明确,思路很模糊,措施也不得力,没有拿出真正要为群众办哪几件实事。想到这里,程思远内心不由得一动,现在距离县委全委扩大会议的召开还有近10多天的时间,莫不如让人大主任罗明权和政协主席刘保国各带一队调研组,利用一周的时间深入基层群众摸情况,把好群众所思所想的脉搏,再有的放矢的研究民生工程,还可以把建设中俄商贸交易城的设想宣传到群众和企业,广泛征求群众的意见,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程思远赶紧让秘书通知相关人员开个小会。结果秘书回来汇报,罗明权因为昨晚跳广场舞,出了一身的汗,受了风寒,回家就病倒了,今天没来上班。程思远心想,刘保国跳广场舞上了瘾,怎么把罗明权也拉去了,看样子广场舞的魔力巨大啊。程思远觉得不能再等,就吩咐秘书,让人大常务副主任参加会议。
大家陆陆续续来到了程思远的办公室,会议还没开始,罗明权也到了。
程思远笑呵呵的看着罗明权说:“身体有恙,多休息休息吧。”
一脸病容的罗明权说:“党委召开会议,别说感冒了,就是挂着吊瓶,也得立马赶到,党领导一切嘛。”
刘保国在一旁酸溜溜的说:“还不是那两个领队贴身陪着罗主任跳舞,罗主任乐不思蜀了。”
自从刘保国的老伴陪着他跳广场舞以来,那两个女领队对刘保国带搭不惜理的,罗明权加入广场舞队伍之后,她们俩就莺飞燕舞的围了上去,弄得刘保国心里很失落,怎么看罗明权都不顺眼。
程思远安排罗明权带着人大副主任们和县委政研室秘书组成农村调研组,按照群众路线的工作部署,深入到全县乡镇农民中了解他们的实际需求,征求他们对乡镇和县委、县政府的意见和建议,重点对各村屯的两委班子战斗力有个全面了解。
刘保国带队去棚改安置后新成立的8个新社区,组成社区调研组,主要了解搬进新楼房的居民们,还有什么要求,重点调查他们的就业和收入情况。两个调研组完成这些任务以后,各走访5户企业,重点对明年的经济发展思路和企业面临的发展困难做个掌握,还要把县里谋划建设中俄商贸交易城的想法宣传到企业,广泛征求他们的意见。县委办负责协调两个组调研的相关事宜,最后形成调研报告,专门开会听一次。
罗明权拖着病体,回到人大就组织几位副主任商量调研的办法和思路,研究确定之后就出发了,先奔最偏远的兴安乡。
去兴安乡的主路需要两个多小时,司机说他知道一条近路,可以节省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罗明权说那就走近路,省去长途跋涉之苦了。他们走的这条路是近几年新修的通村公路,村村连通,白色水泥路面,路面稍窄,几乎没有车辆,但是需要穿过几个村落。
小车在少见人迹的白色路面上疾驰,眼看要穿过永安村的时候,一条黄色的土狗窜上了公路,来不及刹车了,一头撞了上去,大家看着土狗一动不动,应该是撞死了。
司机停下车,心还在突突着,罗明权拍拍司机的肩膀说:“镇静点,别害怕。”
大家和司机都下了车,观察着土狗还有没有活气,这时候路边的住户冲出几个人来,领头的中年妇女扑到土狗面前就大哭:“是哪个丧天良的把我家大黄给撞死了,我让他给我家大黄偿命。”
“大妹子,狗是我们撞死的,”罗明权上前说,“对不起了,别太伤心了。”
中年妇女拽住罗明权的衣领就喊:“那你们给我家大黄偿命,看你们都是干部模样,都不是好东西。我家大黄为我们家看门护院十几年了,结果让你们给撞死了,你们缺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