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要往营地里头冲,我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布洛克大人……”她回过脸,满是焦虑的双眼中映出我的身影。
“我在里头看过了,里头并没有她。部队有一部分人往山谷那边撤离了,伊格娜是这里的指挥官,以她的身手,没有那么容易死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着一些,好劝她这里平复下来。以媞拉瓦的年纪阅历,恐怕多半是尚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这里头也有不少狩牙氏族的战士,说不定也有她认识的人在,我暂时不能在她面前显露太多情绪。
这个时候我听到远处传来声撕裂肺的哭喊,转头看到那边同样被摧毁的赛迪安部队的临时驻扎地里,托莉薇娅的副官蒂斯塔正跪在地上,抱着一名精灵士兵尸首痛哭,大抵是在死者中发现了自己的亲人或朋友。
罗兰和米瑞雅也在那边,曾经经历过战争的她们倒是显得非常冷静,马上就安排部下进入营地勘查起了状况。
我将视线移向东方的岩山,在心里祈祷部族平安无事。
尾声:暗影的反攻(2)
“黑色的火焰,是被深渊属性浸染过的火元素,术式的规模很大,威力可以说强得离谱,瞬间就摧毁了两处驻扎的营地,这绝不是单独一个法师能够施展得出来的。”
在简单地探查过现场后,罗兰面色凝重地跟我提起了情况。
“联合施法?”我提出了猜测,兽人的萨满能以共同呼唤同一种元素的“灵”的方式,联合起来施展规模极大的法术,就像过去联军的萨满在赛迪安边境呼唤雷云那样。罗兰以前也偶然跟我提到过,黑魔法的体系也是能通过共同献祭的仪式由多个施法者进行大规模的联合施法的。
但罗兰却摇了摇头:“兽人这边有随行的萨满,托莉薇娅的部队里也有不少法师。不管是哪一种体系的法术,有这样的威力,如果是联合施法造成的话,仪式过程中散发出来的魔力气息会非常强烈,以射程和仪式所需时间的限制来论,是不可能不被察觉到的。应该会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说到这里,她的眼里掠过一丝不安,嘴里的声音也缓了下去,像是梦呓一般:“……拥有着压倒性毁灭力量的存在。”
“好了,现在我们到山谷去吧!有人幸存下来的话,应该都撤到我们部族居留的山谷里头去了,有什么要问的就问他们去好了。”我愈发急切地想回山谷去确认状况了,“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遭到攻击……”
我们很快就组织起来动身深入岩山区域,前往部族居留的山谷查看那边的状况。为了确保安全,我们并没有直接乘坐飞空艇抵达沃利斯山谷,而是在西面谷口附近区域降落,而后由罗兰先行用魔力制作出使魔前去查看状况。
不幸中的万幸,事情倒并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状况,敌人并没有深入追击到岩山地区,山谷里的血斧氏族和狩牙氏族显然是经过了预警,西面山道关口建立的城寨工事已然戒严,重兵屯守,想来这场突袭的幸存者是确实撤回到山谷里头。在商议过之后,最后我们决定由我和媞拉瓦骑坐我召唤出的兽魂座狼先行抵达城寨前,和驻守在那里的战士交换情况,让他们放我们全员进入山谷里头。
镇守谷口的血斧氏族和狩牙氏族的战士,他们马上就认出了我们,开了城寨放我们进去。
时隔大半年,这一次我终于真真正正地回到了部族,然而我的心情却未见丝毫的轻松。
当我们进入城寨的时候,老酋长亲自领人来见了我。
“欢迎回来,布洛克……”他看着我,大概也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我归来,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
“伊格娜她有回来吗?”我心里着急,也来不及打招呼,单刀直入就问。
“她暂且性命无忧,就是回来的时候伤势比较重,现在还在静养。”老酋长看起来早已料到我会问,很快就做出了应答,“放心吧,部族这边倒并没有遭到攻击。”
我悬着的心稍稍往下放了放,旋即又想到一件事:“一共有多少人撤回来了?”
老酋长垂下眼睛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活着回来的只有四百多人,刚刚有三名带回来的战士,伤势太重,没能救过来……”
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活下来了。
“瓦罗酋长。”罗兰从我身后走了出来,低了一下头同老酋长打招呼。
老酋长也向她点头致意:“……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知道军团遭袭以后,我们都一直在担心你们有没有遇险。”
“那个……请问,有没有我们赛迪安的同胞撤到这边来?”艾丽莎公主忽然走上前来,焦急地询问,一向懂礼的她甚至都忘了和对方招呼。
从飞空艇上下来的时候,精灵营地的惨状给了她这位赛迪安公主相当大的冲击,赶过来的路上她的心绪并不比我们平静。
“是的,有一部分赛迪安的幸存者一并撤回到这里。放心吧孩子,我们也为她们提供了安置和救治……”老酋长努力安抚她。
“没想到这辈子竟会有欠兽人人情的时候……哼,真是够讽刺的。”冷峻的女声幽幽飘了过来。
我们一齐看过去,赛迪安的游侠将领,托莉薇娅拖着步子朝这边走来。托莉薇娅受了伤,带着血污和焦黑痕迹的披风下一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从小臂到肩膀都缠着带着符文的绷带。她的脚步不稳,上身不自然地紧绷,脊背微微弓着,显然身上其他地方还有着伤。
“将军!”跟着我们进到城寨来的蒂斯塔冲过去,伸手想要搀扶她,却被她用肩膀撞开了。
“后头的帐篷还有伤员,救治的人手很紧张,你现在赶紧过去帮忙吧。”托莉薇娅冷淡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