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继续上升,电梯里一阵沉默。格雷厄姆凝望着窗外。这是日立公司运用最新技术生产的高速电梯,是目前世界上最快最稳的电梯。它穿过薄雾越升越高。
我对格雷厄姆说道:“你是想给我们介绍一下杀人案的情况呢,还是想让我们等一会儿大吃一惊呢?”
“哦,妈的。”格雷厄姆翻开笔记本说道:“是这样,报案电话是8点32分打来的。打电话的人说有个‘处理尸体的问题’。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英语讲得不好,带着很浓的亚洲腔。接线生无法让他提供更多的情况,除了一个地址:中本大厦。一辆巡逻警车于8点39分赶到。他们发现是一宗杀人案,发生在44层,是这幢大楼的办公楼层。受害者是一名白人女子,25岁上下,长得还真漂亮,你一会儿就会看见的。
“警察赶紧拉上警戒线,并打电话向局里报告。我和梅里诺两人是8点53分到的。几乎同时到达的有犯罪现场调查小组和技术侦查处的人,他们准备进行尸检、取指纹并拍照。说到这里,清楚不清楚?”
“清楚。”康纳点着头说。
格雷厄姆接着说:“我们正准备开始,这时候,从中本公司来了个人。这个人穿了一身价值上千美元的藏青色西装,说他有权跟洛杉矶警察局联络官先谈话,然后我们才能在他们的楼里进行工作。他说我们的调查没有合理的理由。
“我火了,这他妈是怎么的啦。我们面前明摆着是一桩杀人案。我觉得这小子应当滚回去。不过这个日本小子英语说得真不赖,而且似乎很懂法律。你看,在场的人都有些担心。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仅仅为了强行开始调查,而置应有的程序于不顾,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对不对?而且,这个日本小子坚持要先见联络官,然后才能让我们动手干工作。可他英语说得这么好,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这个要求。我觉得那些语言不通的人才需要联络官嘛,可这小子呢,法律上又似乎很在行。不管怎么说吧,反正……”他叹了口气。
“中本公司来的那个人是谁?”我问道。
“妈的。”格雷厄姆皱着眉头看起笔记本来。“叫石原或者石什么的?”
“你有他的名片吗?他肯定给过你。”
“是啊,给过。我把它给梅里诺了。”
“还有其他日本人在吗?”我问道。
“你怎么了,开玩笑吗?”格雷厄姆笑了起来。“这地方到处都是日本人。那上面就像他妈的狄斯尼乐园。”
“我指的是在犯罪现场。”
“我指的也是犯罪现场,”格雷厄姆说道,“我们无法把他们挡在外面。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大楼,他们有权在那儿,今晚又是中本大厦落成典礼,他们是有权在那儿,如此等等的话。”
“落成典礼在什么地方进行?”我问道。
“在45楼,也就是现场下面的那一层。他们正闹得不亦乐乎呢。那儿大概有800号人。有电影明星,有参议员、众议员,还有其他名流。我听说玛多娜就在那儿,还有汤姆?克鲁斯。有哈蒙德参议员、肯尼迪参议员、埃尔顿?约翰、莫顿参议员,还有托马斯市长。地方检察官维兰也在。也许你的前妻也在哩,彼得。她还在维兰那儿干,是吗?”
“据我所知,是的。”
顽石之心(1)
1
玛丽亚·达克从南美飞往北美。橘黄色的电光映照出飞机四周的层层乌云。
她用一只手护着一尊金色女神像,这是她要送给索菲的一件礼品。她感到自己像是一个陌生人返回家园,还把暴风雨带到了家乡。
“真漂亮啊!”坐着她旁边的那位男子说,同时十分赞赏地望着她手中的小神像。“这是印加帝国时期的文物吗?”
“不,是查文时期的。”玛丽亚回答说。她和奥尔多在查文德华达考古时,挖掘出好几个这样的金神像。玛丽亚想到要给索菲送一件礼物,就委托当地一位制作金首饰的工匠仿制了一个。
索菲和内尔此时一定已经赶到了肯尼迪国际机场。玛丽亚曾经给索菲打过电话。在玛丽亚嫁给奥尔多之前,在索菲嫁给戈登、也没有西蒙和弗洛这两个孩子之前,也在内尔嫁给彼得,从而成为她俩的弟媳而不仅仅是她俩最好的朋友之前,她们就是那么亲密。
飞机按照顺时针方向盘旋了40分钟。突然,玛丽亚感到飞机改变了航向。就像一个印第安人朝着故乡的村庄走去一样,她觉得自己闻到了美国北方的气息。她松开了抓着神像的手,瞥了神像一眼。神像小巧玲珑,几乎和索菲一样美丽。
索菲和内尔站在人群中又吹口哨又挥手,为的是让玛丽亚看见她俩。索菲吹的口哨声尖得出奇,极易辨认。这口哨声使玛丽亚立即回想起她们三人装扮成印第安人的侦察兵,在哈图奎蒂特小山丘上满山乱窜时的情景。
“最近有人越狱吗?”玛丽亚隔着人群对她俩喊道。对于那些在关押女囚的监狱附近成长起来的孩子们来说,这一问题就像“你好!”和“你喜欢这天气吗?”一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