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寻这次悄悄回来,为了不引人注意,这段时间一直都偷偷摸摸的,除了陆梨阮这里,几乎从不出门,早就憋不住了。
她浑身筋骨都发紧,这次夜里行动,便眼睛瞪得老大,早上回来的时候还神采奕奕的,没有半点疲累之感。
“早……啊……”陆梨阮看着她一身劲装还没换下,整个人精神非常,坐在桌子上面,袖口还有几块暗红色的污渍。
“啊,梨阮,我先去把衣服换了。”她注意到陆梨阮的视线,起身往里屋走去。
陆梨阮能清晰地闻到她路过自己身边时,身上凛冽的寒气与杀戮血腥之气,虽然她瞧着随意,但昨晚,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度过的。
等她换了身寻常服饰出来时,神色间又恢复平素活泼随性的模样:“梨阮昨儿睡得怎么样,听着外面的声音了吗?”
“没有,我昨天晚上只记得你推了我下,但我太困了,说什么都睁不开眼睛。”
“我特意让人小点声,别扰了你睡觉。”庄玉寻乐了:“幸好昨儿你没跟着出去,没想到暗处又藏了那么些人,差点给我们打个措手不及,大意了。”她叹口气,坦然道。
“啊?那你没受伤吧?”陆梨阮精神一崩,连忙追问道。
“没有,不过是人数多了些,在京城养尊处优惯了,都是些什么花拳绣腿啊?不堪一击,这种水准竟还在京城,能干什么?”庄玉寻甩甩手,显然对二皇子寻的这些人,十分的不屑。
陆梨阮心说,这也是自然,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哪儿比得上你们整日上战场实战的呢?让京城的守卫兵与边塞的军士较量,那也算是秀才遇上兵了……
“一共多少人啊?”
“一共五十八人,活捉了三十余人,只等着三皇子腾出手来发落了。”庄玉寻道。
提起嵇书悯,陆梨阮眉头又微蹙了起来:“还是没有宫中的消息吗?”
“没有。”庄玉寻也不骗陆梨阮,与其让人听安慰她的假话,还不如实话实说来的妥当。陆梨阮也并非那种经不起一点风浪的闺阁女子。
庄玉寻听贺平延与她讲过,在嵇书悯病重之时,陆梨阮是如何苦苦支撑,如何性情坚强稳定,守在嵇书悯的身边。
贺平延这话不能与陆梨阮或是嵇书悯说,但他的确同庄玉寻说过:三皇子妃娘娘,是个经得起事儿的女子。
“那是自然,我与梨阮相交已久,自然知她不凡。”庄玉寻当时仿佛很自豪地回道。
贺平延微微皱眉,不知怎么的,心头有种稍微能理解三殿下,为何有时会不愿她们俩凑在一起的感觉……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陆梨阮有点焦急。
“二皇子现在还在与宫中对峙,大约,宫里面已经有应对之法了吧……”庄玉寻知晓若是二皇子举兵,贺平延会带兵来助。
但这并非是唯一的问题。
而是,如今宫中毫无声息,是不是出了别的问题,这新皇继位一事,是不是出了纰漏,这也是陆梨阮在担忧的事情。
谁都知晓,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利,也越容易给人留下话柄。
“先等着吧,看事态如何进展。”庄玉寻只得这么安慰陆梨阮。
没想到,很快的宫中倒是传来的讯息,不是嵇书悯,而是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命人来传话,要陆梨阮进宫去。
太妃娘娘并非完全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与世无争,即便是她不关心,她也会知晓,听闻二皇子围了三皇子府,她不放心陆梨阮在宫外,命人接陆梨阮进宫。
当时嵇书悯放陆梨阮在府中,也是同样的考量,和人多杂乱的宫中比起来,三皇子府上上下下被嵇书悯整治安排的如铁桶一般,又有庄玉寻陪伴,陆梨阮在府中是绝对安全的。
“我们要不要……”陆梨阮不知道该不该进宫,她心里现在很想过去,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想在嵇书悯的身边,才真正的安心。
但另一方面,她又不想给嵇书悯添麻烦,宫中的情况什么样子目前还不清楚,自己贸然过去,会不会分散嵇书悯的注意力,让他为自己分神,影响他的心绪。
陆梨阮并非任性只为满足自己的性格,比起让自己舒心,她更想顾全大局,不要产生任何变数。
庄玉寻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这太妃娘娘的命令,到底是怎么送过来的。
但很快,嵇书悯的消息也传回来了,询问陆梨阮现在如何,若是愿意,可随太妃所愿进宫,嵇书悯亲笔所写:吾甚忧之。
看的陆梨阮心头一热。
因为昨天晚上,府外的都被清理了,所以陆梨阮趁着夜色出府时,意外地什么阻拦也没有,很是顺利。
京城的街道格外冷清,百姓家家闭户,前几日挂上的过年装饰还在,随着冷风在漆黑的夜幕里摇晃,但却格外凄清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