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会,镇静地穿过衣帽间,从另一侧门走出卧室。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瞧。
王隽已经洗好了,这会站在客厅的书桌前,放在他面前的是一台电脑。
还在加班。
工作都忙不过来,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把她叫过来。
季烟把毛巾拿在手里,靠着餐桌椅,与他隔着一段距离,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做吗?”
王隽侧目,幽幽地看着她。
她直起身,朝他走过去,满不在乎地说:“把我叫来这里,又催着我洗澡,难道不是为了那事?”
她承认,她是存心气他的。
她在他身旁停下,仰起脸看他。
无疑,王隽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偏偏季烟那双眼睛好似能说话一般,无辜地在控诉他的无情。
他叹了叹气,伸手将电脑扣下,转身面对她。
寂静的客厅,不远处的落地窗清晰地映出此刻两人的身影。
一个仰头,一个低头;
一个愤懑不满,一个无从下手。
过了会,还是季烟轻声说:“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执着地要一个答案。
他心思起起伏伏,最后遵从本心,归于一句:“从慕尼黑回来后,我们快两个月没见了,我想看看你。”
一句饱含思念的话语,却像一个火引子,瞬间点燃了她的愤怒。
季烟没好气地问:“看我做什么?看完了呢?上次德国那次你还看不够吗?这次是两个月,下一次你还想什么时候突然跑过来把我带走,然后说你想见我?”
他一脸冷静。
他永远是这样。
他就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便有人愿意为他倾尽一切,甘愿奉上所有。
可笑的是,她对他还留有一丝幻想。
她输得太彻底。
季烟摇摇头,往后退几步,步伐有些踉跄,他眼疾手快,伸过手来,刚一碰上,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
“不要这样,”她推开他的手,抵在身后冰冷的墙面上,面上已是流了泪,“王隽你知道的对吧?你一直都知道。”
他不作声,唇线抿得紧紧的。
她带着哭腔,继续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就是因为喜欢你,我什么都不要,我跟你在一起两年多。你也知道我要什么,你不能给,我自己走就是。那时你没留我,现在你跑来跟我说你想看看我。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她摇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王隽,你很残忍,你太残忍了,我不过只是喜欢你,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被你对待。”
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说再见那天早上,她没有说,便以为永远不会有机会说出口。毕竟那样,她和他还能留下点情面,好聚好散,也算给这两年画上一个句号。
说不定日后再见,还能平和地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聊上几句。
可他屡次过来打扰她,一次次搅乱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境。
最开始是他要送她房子,她拒绝。
然后是在德国慕尼黑,他突然敲响她的酒店房间,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说他想看看她。
这次,他又没有任何预告地出现在深城,不由分说地把她带走,询问缘由,还是那一句,他想看看她。
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了?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又或是,他排解寂寞的一个对象?
他什么都不用负责,而她只要乖乖地站在那里等他消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