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城,醉仙居,天字二号房,一名青衫少年立于窗前,窗外,皇城的红墙绿瓦,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艳丽。
他叫李长逸,本是某脑机接口项目的博士牲,在一次脑电波谐振传输实验中,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
“已经三年了吗。”
李长逸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心中仍有种不真实感。
三年前,凌晨一点,他独自呆在实验室,调试着谐振器频率,突然间失去了意识,大概是猝死了,后来是在飞驰的马背上被颠醒的,据说是遭遇了刺杀。醒来时正靠在一个温软的怀里,鼻尖香风阵阵,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尚未细想,虚弱的神魂又让他再次陷入了昏厥,只记得,那天的雪,特别大。
“长逸,发什么呆呢。”卫修文端起一只盛满牛肉的玉碟,分出一半,递给在一旁嗷嗷待哺的雪貂,“修武去北境大半年了,算算日子,也快回京了,你这是给他物色嫂子不成。”
“呵,普天之下,我敢娶,谁敢嫁呢。”李长逸转身落座,左手轻轻揪起大白耗子的后颈,“慢点吃,饿死鬼投胎似的。”
这只雪貂来自他的娘舅卫国公,在那次刺杀事件后,特地从北境寻得这只护主灵貂。小东西通体雪白,长得七分像貂,三分像獴,身体不如雪貂修长,尾巴却是要粗大蓬松的多。
可惜,三年来,这货不是躲在李长逸脑后的兜帽里睡大觉,就是围在脖子上打哈欠,半点展现不出侦查示警的特长,贪嘴的本事倒是领教了不少。
“唉”卫修文一声轻叹,“算起来,长安失踪也有三年了,李相这些年对西域的战事亲力亲为,也越发显老了。这帮背后捅刀子的畜生,迟早把他们都扔到西海里喂鱼!”
“先不说这些,再有两旬,太学便要结业了,不知卫兄可确定好了去向。”
“按此次科考的结果,应当是去东南经略司。”
“哦?这是去了昊乾的手下。”
卫修文端起温好的黄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
“嗨,其实本来我是要留京的,谁知我家那老头,非得把我往外赶。说什么,’帝王家的大皇子,能在边陲之地扎根三年,我堂堂国公的长子,怎能赖在京城,不思进取’。”
“得,绕了一大圈还得是我背锅。”
二十年前,李长逸的父亲李兆熙,联合前白虎军元帅之子卫文山,仅率一千黑甲和一千白羽卫,闯皇城,大破三万禁军,救出了已被软禁半月有余的太子南宫璟。
两年后,随着萧太后自缢,南宫璟彻底收拢中原的宗族势力,登基称帝,恢复一甲子前乡学制。
次年,北境尸潮爆发,本应北上,负责战线后勤补给的西域阙氏,突然改道南下,偷袭晋安。
当时晋国刚刚改制,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几乎全部兵力又都投入到了北境前线,整个晋安城,只有皇城的一万禁军和相府的一千黑甲留守。不过半旬,晋安城破,出人意料的是,首当其冲的并非皇城,而是城东的相府。
腊月初六,正是宰相夫人卫文萱临盆之日。在十名雪虎卫的拼死保护下,卫文萱顺利诞下了一对双胞胎,但精血耗尽,境界跌落天阶,在皇城的影卫赶到后,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散了,撒手人寰。
两日后,金銮殿上,满眼血丝的李兆熙,一剑削断了金案上玉玺的龙头,顺带削去了璟帝几缕散乱的鬓发。
今日无人上朝,整个大殿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气,这死气的来源却不是手持长剑的李兆熙,而是屹立殿中,一身血袍的卫国公卫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