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王总坐在老板椅上抚茶缸,有点心烦地喝了一口,抿出点渣子来,呸了一口茶叶吐进水里,秘书敲门进来说百乐来人到访,王总蹭得一下站起来,快快快,快请进来,小文去准备准备,搞一下接待。
王总,秘书犹豫道,但来的人不是林董事长,也不是财务的鲁老总。
王总眉头一皱,其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秘书继续说,很年轻啊,说是刚从项目工地上过来,不报具体职务,也不给名片,王总,见不见?
见,王总把茶缸放在办公桌的胶皮上,让他进来。
那年轻人便走进来,就是大潘在车上遇见的那个人,一见面就弯腰下去握手,态度很恭敬,但自我介绍却很简短。
王总好,年轻人轻轻笑道,百乐,林州行。
从宁丰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林州行这才看见手机里面安静躺着的信息,是邓清发过来的,问他去哪里了,在回复之前,他先打电话给自己的行政助理王瑶。
王瑶大概是老板不在想上房揭瓦,才九点钟就跑去喝酒,一接电话背后就是一个吊嗓高音的嚎叫——李玉刚的《贵妃醉酒》,王瑶飞奔出包房勉强找了个安静地地方,大喘一口气,调动出一个微笑道:“老板,您说。”
“邓清问了吗?”
这话没头没尾,但王瑶听得懂,连连点头:“问了问了,姐问我在不在,我说你出差了。”
“嗯,然后?”
“然后她问我你出差去哪,我按你说的话说了。”
“那是怎么说。”林州行说,“说原话。”
这俩夫妻怎么一个毛病,反正是打电话,王瑶翻了个白眼,毫无感情地平直复述道:“你说谁都不能告诉,我就按原话跟姐说谁都不能告诉,姐就问难道我也不能告诉,我说你没有提她。”
“谁跟你说我是这个意思?!”
听出来老板有点恼火,王瑶很识趣地沉默了,但她也不傻,这种事不属于工作范畴,林老板就算生气也没有道理,自己的老婆哄不好怎么能怪到下属头上,劳动法管不管,有没有天理呀?调节夫妻矛盾是另外的价钱!
打工人沉默的反抗还是有效的,王瑶听见她的老板在电话那头开口说:“下次就说你不知道。”
“好的好的,老板,下次我改正,您还有事吧?您先忙,我挂了哈,拜拜!”
“嗯。”
虽然王瑶把这件事传递地有点误差,但想到邓清还是来问了自己,林州行的心情好了一点,他回复了两个字,宁北。
然后挺认真地等了一会儿,无事发生,犹豫了五秒钟,林州行划掉了通话界面,把手机扔在桌上,这时候就算电话通了又该说什么?他们才刚刚吵了一架,而且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当然邓清也没有错,但是对他来说,很多时候事情的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利弊,一个人的立场决定了一个人的选择,而一个人的利益,决定了一个人的立场。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认为邓清有错,他们只是选择不同,但没有人有错,就意味着没有人需要道歉,没有人道歉,又怎么和解?
他们站在河的两岸,总要有一个人涉水而来,他不是不愿意当这个人,他只是不愿意看邓清无动于衷。
等了一个小时邓清仍然无动于衷,林州行扣上自己的笔记本,细长手指无意识地像弹钢琴一样轻轻敲击着桌面,两件事都很烦,手机没有消息,宁北没有信息,他摘下手腕上忽然觉得很碍事的钢表,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
宁北这块地根本没有招拍挂信息,这不合规,项目工地已经停工很久了,大潘他们却还是天天按规定去工地转悠,这是在给谁制造假象?工业园的担保方是河津,但是河津的驻地办公室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是空的?以目前宁丰的财政状况,根本拨不出阶段款,百乐也没有钱,大家都没有钱,谁来结款?谁给工人发工资?
这些情况他一个外人走访了不到一天都能知道,难道其他人不知道?别人都蠢就他自己聪明吗?不可能,但如果不可能,为什么又堂而皇之地在发生?
手机屏幕亮了,他猛然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抽出,直起身子,划开一看却很失望,不是邓清,是涂亮亮。涂亮亮发来一句阴阳怪气的感叹,说,你老婆对我进行了精神教育。
他冷笑一声,摁出去三个字,成功了?
那当然,说得在情在理,给哥们说惭愧了,州行,对不住了。
男主视角【第三人称】02自私和自我
【如果站在第三方视角去评断他们两个人,林州行承认自己自私,但邓清不是自私,她是比较自我】
——
看来涂亮亮已经决定暂时离开深圳去照顾柳唯,那么兰堂就是邓清去管,她不可能继续兼管好百乐的北方市场,姚叔一把年纪了,精力有限。林州行迅速盘算了一遍,在脑中过了两个方案选了两个执行人选,如果破格提调上来勉强也能用,自己再多做一些,他咬咬牙叹了口气,打出去两个字回复:没事。
这不是他心里的最优解,但邓清太厉害了,硬是把亮亮劝成了,那也没办法,他想了一会儿接受了这个最终结果,然后忍不住问:“她在干嘛?在兰堂吗?”
“小清在加班。”涂亮亮迅速回复,“好家伙,补课补起来上瘾,我估计她饭都没吃,真是说到做到,牛逼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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