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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定之方中

定之方中①，作于楚宫②。揆之以日③，作于楚室④。树之榛栗⑤，椅桐梓漆⑥，爰伐琴瑟⑦。升彼虚矣⑧，以望楚矣⑨。望楚与堂⑩，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然允臧。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牝三千。

【注释】

①定：星辰名。即营室星，一座室宿。方中：刚好到了中天；②作：建造。楚宫：卫文公在楚丘所建的宫殿。宫：古代对房屋的统称，后来才作为帝王或神灵所居住的房屋的专称；③揆之以日：观测太阳光以确定建造房屋的方向。揆：测度，观测；④楚室：同楚宫。室：古人居住房屋的内部，前面叫做堂，堂的后面用墙隔开，后部中央叫做室，室的东西两侧叫做房；⑤树：种。榛栗：两种树木名；⑥椅桐梓漆：四种树木名。椅：又叫山桐子、水冬瓜，初夏开黄花，结小红果，材木刻制小家具。桐：有梧桐、油桐、泡桐等种，据下句，应该是泡桐。梓：落叶树，木质轻，容易剖割，古代常用作琴瑟以及建筑材料。漆：落叶乔木，树脂可为涂料；⑦爰伐琴瑟：砍伐（上面种的）那些树制作琴和瑟；⑧升：登上，走上去。虚：大丘；⑨楚：楚丘；⑩堂：地名，堂邑，离楚丘不远；景山：大山。京：高冈；降（jiàng酱）观于桑：下山来视察桑田。降：自上而下。观：仔细地看；卜云其吉：神灵告诉我很吉利。卜：古人迷信，每逢重大的行动，事先都要用龟甲占卜问吉凶；终然：终于。允臧：确实好。允：信，确实。臧：好，善；灵雨：好雨，非常及时的雨。零：连续不断的下雨。这里是说雨落下来；命：差遣。倌人：古代驾驭车马的小臣（仆人）；星言夙驾：急急忙忙地大清早就赶路。星：快如流星。夙：早晨。驾：把车子加在马身上，套车；说（tuō脱）于桑田：在桑田那里停车。说：同“税”，税驾，就是停车；匪直也人：不只是这个人。匪直：不只；秉心塞渊：处理事务的态度是公正而实事求是的；（lái来）：高大的马。牝：雌性，这里指母马。三千：三千匹马，不是实指，形容马匹多。

【译文】

冬月定星照天中，建设楚丘筑新宫。按照日影测方向，营造住宅兴土功。房前屋后种榛栗，加上梓漆和椅桐，成材伐作琴瑟用。登上漕邑废墟望，楚丘地势细端详。看好楚丘和堂邑，遍历高丘和山冈，下到田里看蚕桑。占卜征兆很吉祥，结果良好真妥当。好雨落过乌云散，叫起管车小马倌。天晴早早把车赶，歇在桑田查生产。既为百姓也为国，用心踏实又深远，良马三千可备战。

蝃

蝃在东①，莫之敢指②。女子有行③，远父母兄弟④。朝于西⑤，崇朝其雨⑥。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乃如之人也⑦，怀昏姻也⑧。大无信也⑨，不知命也⑩。

【注释】

①蝃（dìdōng）在东：彩虹出现在东方。蝃：虹，彩虹。②莫之敢指：宾语前置句，即“莫敢指之”，没有人敢指它。古人认为用手指虹，指头会烂掉。莫：没有人。③女子有行：女子出嫁。有：助词，放在动词前。行：出嫁。④远父母兄弟：远离父母兄弟。⑤朝（jī）于西：早上彩虹出现在西方。：虹。⑥崇朝其雨：整个上午都在下雨。崇：终。其：助词，无实义。⑦乃如之人也：就像这个人。乃：就。之：指示代词，这。⑧怀昏姻也：（她）想着自己的婚姻大事。昏：同“婚”。⑨大无信也：（她）太不讲信义了。⑩不知命也：也不遵从父母之命。

【译文】

东方出现美人虹，没人敢指怕遭凶。这位女子要出嫁，远离父母和弟兄。清晨西方彩虹长，阴雨不停一早上。女子自己找丈夫，远离兄弟父母乡。就是这样一个人，破坏礼教乱婚姻。什么贞洁全不讲，父母之命也不听。

相鼠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①！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②！人而无止，不死何俟③？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④？

【注释】

①相：视。仪：礼仪。②止：读为耻。③俟（音似）：等待。④遄（音传）：速。

【译文】

请看老鼠还有皮，这人行为没威仪。既然行为没威仪，为啥还不命归西？请看老鼠还有齿，这人行为没节止。既然行为没节止，还等什么不去死？请看老鼠还有体，这人行为不守礼。既然行为不守礼，就该快死何迟疑？

干旄

孑孑干旄①，在浚之郊②。素丝纰之③，良马四之④。彼姝者子⑤，何以畀之⑥。孑孑干⑦，在浚之都⑧。素丝组之⑨，良马五之⑩。彼姝者子，何以予之。孑孑于旌，在浚之城。素丝祝之，良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注释】

①孑孑：突出明显貌。干旄：用牦牛尾饰于旗竿头的旌旗。树于车后作仪仗。干：通“竿”。②浚：卫国邑名，其地在今河南濮阳县南。③纰：用以编丝带的丝缕。《毛传》：“纰所以织组也。”此句谓把白丝合成了丝缕。古代一车四马，每马两根缰绳，共八条缰绳，两条缚于车上，

六条在御者手中，高明的御者握着的缰绳排列整齐，马的步伐也就齐了，车上的銮铃就响得有节奏了。此句即形容御者握着缰绳就像整齐的编织成的丝缕一样。④之：语末助词。古代一车四马。⑤姝：美好。子，指女子。⑥畀（bì）：给予。⑦（yú）：绘有鸟隼图像的旗。⑧都：城邑。⑨组：丝带。此句言御者握着马缰如整齐编织成的白丝带。⑩五：春秋时一车多四马，此言五马，下章言六马，似换文陪说。亦可以认为五马驾车。予（yǔ）：给予。干旌：用鸟羽饰于竿头的旗帜。城：都城。指浚邑城中。陈奂：“是诸侯封邑大者，皆谓之都城也。”祝：通属（zhǔ），织连。此句言御者握着马缰如整齐的织连的丝带。

【译文】

招贤旗子高高飘，插在车后到浚郊。旗边镶着白丝线，好马四匹礼不少。那位忠顺贤才士，用啥才能去应招？招贤旗子高高飘，驾车浚邑近郊跑。旗边镶着白丝线，好马五匹礼不少。那位忠顺贤才士，用啥办法去应招？招贤旗子高高飘，车马向着浚城跑。旗边镶着白丝线，好马六匹礼不少。那位忠顺贤才士，用啥建议去应招？

载驰

载驰载驱①，归唁卫侯②。驱马悠悠③，言至于漕④。大夫跋涉⑤，我心则忧。既不我嘉⑤，不能旋反⑦。视尔不臧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⑨。视尔不臧，我思不（毖）⑩？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急）。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注释】

①载：犹乃。②凡有丧事向生者吊问叫作唁（音彦）：吊人失国也叫作唁。卫侯：指卫戴公，许穆

夫人之兄。③悠悠：长貌，形容道路之远。④漕（古读如愁）：见《击鼓》篇。卫国故都朝歌（在今河南省淇县东北）覆灭后宋桓公将卫国的遗民安顿在这里。⑤大夫：指来到卫国劝说许穆夫人回国的许国诸臣。这句连下句就是说诸大夫远道来此，我不免增加了忧愁。⑥既：尽。嘉：善。“既不我嘉”就是全都不以我的主张为然。许穆夫人的主张是要联合大国（特别是齐国）助卫抗狄。⑦旋反：言回转许国。以上两句是说你们即使都不同意我的主张，我也不能回去。⑧视：比。臧：善。这句连下句就是说比起你们的不高明的意见，我所考虑的难道不深远么？⑨济：止。⑩：同“毖”，谨慎。四边高中央低的山叫作丘：有一边偏高就叫作“阿丘”。这里可能是卫国的丘名。蝱：是“（音盲）”的借字，今名贝母，药用植物，属百合科。善怀：就是多愁易感。行：道路。“各有行”就是各有各的道理。尤：埋怨或责备。众稚且狂：众指“许人”，稚训骄。作者指斥那些轻视女子的意见而自以为是的许国人都是骄横而且狂妄的。芃芃（音蓬）：盛貌。控：赴告。因：亲。“极”读为亟，就是急。对别人的灾难迫切地关心和及时地援助就叫作急人之难。这句是说谁和我卫国相亲谁就会急我卫国之难。无：同毋。尤（古读如怡）：“无我有尤”就是说别以为我有什么可责备的。之：往。末两句是说你们上百的主意都不如我自己的决定。

【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