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寇辛在宣武门前做出那一番举措,早就想过今日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寇辛深吸一口气,“皇祖母,孙儿此生都不会娶妻。”
太后面色霎时铁青,指着寇辛脑门,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捂着胸口满腔的怒气。
长公主听到这句火上浇油的话,也忍不住一梗,边给太后顺着后背,边暗自狠狠斜了寇辛一眼,太后气成这般模样,她怕是爱莫能助了。
寇辛语气坚决,“孙儿不会去辜负某个女子的一生,也不会忘恩负义,去对不起他。”
“他四年前冒着被二皇子党打压的风险救下母后,又为了我被母亲赶去边疆四年,四年,他一日都未回京,不能祭祖不能扫墓,本就有亏淮亲王府的祖上一脉,但他还是宁愿为了我,不纳妃,也不娶妻,不生子嗣。”
太后面色稍僵,重重冷哼一声,“儿戏话罢了。”
寇辛仰首看着太后,眼尾泛红,继续道,“可他等了我四年啊,皇祖母,他今时今日还为了留在京中的我,冒着被满门抄斩的风险,带兵杀进了宫。”他深吸一口气,“若是没有他,我跟母亲还有皇祖母,怕是……”
长公主长叹一声。
太后面色稍缓,还是硬着口气,道,“哀家是许不了淮亲王府日后的荣华富贵吗?竟还要将哀家的孙儿卖给他?!”
长公主:“母后!人孩子两情相悦的,哪有这个说法……”
太后:“你闭嘴!驸马知道此事吗?”
长公主:“自然是晓得的。”
长公主下了决定的事,驸马又哪能拦得了?
寇辛倔道,“皇祖母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孙儿都受着,将这份气全洒到孙儿身上罢。”
太后:“你——”
话音未落,便有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入殿内,惊慌失色道,“太后娘娘!边疆八百里加急——”
太后面色一凝,给寇辛了一个稍后再收拾你的眼神,沉声道,“宣。”
通报不过片刻,一名身上盔甲未卸的士兵急色匆匆,一走进便满面哀色地跪倒在地,“报——”
太后将宫人都屏退下去,“说罢。”
士兵语气沉重道,“太后娘娘,太子他,太子他去了!”
太后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她承受不住地半退两步,险险被长公主扶住,“陛下呢?”
士兵道:“陛下病重——”
话未说完,太后便两眼一黑,霎时倒在长公主怀里,长公主厉声道,“宣太医——”
“太子去了?陛下病重?”燕京涵微微眯眸,盯着堂下跪地之人,“此线报当真?”
“当真。”暗卫道,“是朝将军亲自飞鸽传信。”
那信函被呈到燕京涵手上,几下展开。
信上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仅寥寥几句。
王庭和谈,蛮贪得无厌,出尔反尔,斩来使,虐俘虏,太子以死助圣上逃之,被一箭穿心,尸首已运送回京,圣上伤重,为免国乱,只得领兵将蛮灭之,再将圣上秘送回京,速速护驾。
燕京涵将信函丢入火盆之中,看着燃烧的火舌,眉间紧紧皱起,太子死了可以再立,从宗室里过继一位便可,可皇帝却绝不能出事,确切而言,是不能被百姓得知,他们大夏的天子被蛮人所俘,伤重近亡。
百姓只需要知道这一战打得是大夏千百年来最漂亮的一场胜战,能让大夏日后再也无蛮族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