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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之日,危静颜应邀而来。
兰溪阁四楼雅间,桓筠祯端坐桌前,桌上摆着过往的物件,羊脂白玉镇纸石狮、碧玺桃花金簪、金元宝、契书,以及她的那坛桃花酿。
大半年的相处,其实远不止这点东西,可另外那些早已被消耗,无法出现在这桌上,比如阅后即焚的来往信件,已被吃完的枇杷和毁尸灭迹的香囊等等。
当过往重新搬上台面时,被刻意遗忘的曾经相处的点滴再次浮上心头。
她曾认为桓筠祯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曾信任过他,想要和他定亲,那时的他还契合着君子之称,可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真不了。
危静颜缓缓踏入其中,坐到了桓筠祯的对立面。
奉承虚伪的礼节也没有必要了,他知道她的本性,她亦然,因而她没必要维持着她的假面。
危静颜不多话,伸手去拿她那坛桃花酿,拿在手里,重量不对,这本是小事,是她被桓筠祯弄怕了,担心他又趁机生事,就问他:“只半坛酒,另外半坛呢?”
别到时候又跟她玩文字游戏,说只还半坛,承诺不作数了。
“被人喝掉了。”
“被谁,你吗?”
少了的,他打算怎么补上?
桓筠祯也没隐瞒,只说道:“不是孤,别人喝的,孤不喜甜腻腻的酒。”
危静颜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她亲手酿的,他当着她的面,就说这种话,显然也是和她一样,不装了,直接以扭曲的本性示人。
她要计较的不是这个,反正都是虚情假意的,谁喝了都无所谓了,重点是喝掉的那些怎么算,“少了半坛,算还清吗?你的承诺还作数吗?”
桓筠祯轻抚着羊脂白玉镇纸石狮,一切都是从此物而起,真心假意,诸多纠葛都系与它,他抬眸沉声回道:“算,你如若不信,需要孤白纸黑字给你写清楚吗?”
“写了,你就会遵守?”
又不是什么契书,就算纸上有他的承诺,签了他的姓名,这等暧昧的承诺之书,她能将其公之于众吗?
她不能,收了他写的,她唯一的举动就是烧了,以免被人发现,坐实了她和三皇子互通来往的过往。
桓筠祯泰然自若,甚至有心情和她开玩笑,“孤说会,你不一定信,可写了承诺书,你就占理,日后再和孤有口舌之争,你物证在手,孤理亏哑口无言,岂不很好?”
“不必了,东西还完来了,我知道的掩画楼的消息都说与你听,并从明日起,撤掉钱庄里所有的眼线,如此你可满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