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双看她听话,这才哼一声,傲慢走了。他拾级而上,走到廊下,抬手轻轻扣门。
“老爷,小的回来了。”
房内张清风的声音传来:“进来。”
成双推门进了屋,便看到张清风站在书桌前临摹一张江山图,案桌上是几团被捏成纸球的废画。
“如何?”张清风头也不抬。
“老爷放心,小的亲自看着冀州那边接了货的。那些生铁,小的找了五辆马车分散去送,藏得隐蔽,应该没有什么漏洞。”
张清风抬眸扫过来,阴测测道:“应该?”
成双忙解释道:“是巡捕营的人一开始跟了上来,不过只跟到半路,小的使计策将他们甩掉了。后面小的一直都很小心,马车换了好几回,小的保证对方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清风嗯了一声,手上画笔却是一歪,笔下一轮扁舟顷刻变了形。他脸色立刻变了,将笔重重一撂,三两下便将这张画作又揉成一团纸球。
“你最好是。”张清风眼神愈发阴鸷。
成双听出他话里浓浓的不满,连忙跪了下去,道:“小的知错,老爷息怒。”
“起来吧。”
张清风一口浊气憋在胸口。自从前几日他被萧胤强制罢官在家,往常门下热情来往的同僚立刻跑了大半,可萧胤毕竟只限制了张府人员的出入,倒是没有限制外人探视。但张府眼下门可罗雀的景象,颇有些人走茶凉的意味。
这就是官场……
半晌,张清风心烦意燥端起茶盏,顺了半天心气,才将心中那股心烦意燥压下去。
“常鹤伦有动静了吗?”
成双摇头:“回老爷,未曾。”
张清风闻言,心中隐隐觉得事态愈发对自己不利起来。
这几日冷静下来,他哪里不清楚自己前几日是实打实着了萧静的套——从一开始的顾子悠跳出来攻击他张家粮行纠纷案子开始,到后面的赵迦又信誓旦旦肯定京中大街女尸便是珍老太妃,紧接着养病多日的萧静忽然露面,带着刘启高大张旗鼓地击响天子鼓、状告自己买凶、杀人,再度牵扯出清潭黑鹫山的铁矿和那五十万两河道银子……如此一环紧密扣一环,将自己的罪名层层加码,便是萧胤一开始有心放自己一码,渐渐也会觉得自己不可饶恕——如此懂得如何将自己和萧胤之间的血脉亲缘一点点剥离,将外戚的信任度一层层击溃,看似循序渐进,实则一鼓作气的作战般凌厉手段,整个大魏,也只有萧静此人做得出来。
张清风实在没料到萧静行动如此迅速而决绝,这几日他渐渐咂摸出来,萧静忽然发动攻击,或许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被常鹤伦那厮在明月池制造的爆炸案给惹怒了。
至于惹怒的具体原因,张清风冷笑,不外乎甲七和那个药王谷的女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