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说完起身,打开门唤来燕然,将信递了过去。
庆慈托腮坐在桌边,瞧着他同燕然嘱咐的背影,心道,王爷明明都不上朝了,可这些事情永远都绕不过他……这便萧静脱不开的身份和命运——萧静是皇族,是领兵打仗的将军,是北疆外部眼中的不败战神,更是大魏无数人心中的定海神针。
但在王爷心中,他最想要做的却是哪一个身份呢?
萧静吩咐燕然送信,转身去看屋内。
庆慈托着腮,目光虚空,正盯着桌案出神,似乎在思索极为重要的问题。明明恬静和明艳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可此刻却异常完美杂糅在她微垂的水波般的眼眸里。
萧静静静看了她半晌,终于打破室内寂静:“想什么呢?”
庆慈回神,眨眨眼,偏头朝门边看过来,她发结上的丝带软得像夏天清净水潭中随波倒伏的荇草,扫过庆慈的下巴,又乖乖落回到肩头。
头上那只小小灰狼跟着她的脑袋亦转过正脸,两枚小小的猫眼石中荧光一闪而过,绿得惊心动魄。
“若无事,便同本王去城门处,”萧静道,“刘澎年寅时便从临县驿站出发,即刻就要进京了。”
刘澎年就要到了?
庆慈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快步到门口。她仰脸冲萧静,高兴道:“刘世伯到了,和悦公主的病就有希望了。”
萧静淡淡一笑:“但愿如此。”
二人穿过银装素裹的王府,走到水榭处。雪还在下,水榭的湖面上倒是没有结冰,只是在其上凝了层棉絮似的雪花。
庆慈看得稀奇。她记得今日瞧见自家后院那两尊大缸里的水都冻了个实心疙瘩来着。
萧静解释道:“这湖底有几眼温泉水,虽不是很热,但冬日不结冰还是足够的。”
“原来如此,”庆慈探头,恰好瞧见湖面下依稀有几尾红色在缓慢游动,十分欣慰道,“这些鱼儿倒是可以安心过冬了。”
“嗯,养养膘,留着明年给你红烧尝尝是否好滋味。”
庆慈大窘:“……我那时瞎说的,王爷怎么还记着……”
二人一路说笑,出了王府,燕然驾车等在一旁。刚进了车厢,红柳从府中赶了过来,从窗帘处塞了两个捂手的小暖炉,道:“姑娘可别只顾着好玩好看,这天气可是极其容易冻手。若是今年冻了一次,往后年年都要容易冻的。”
庆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忙道了谢,接过一个,又转身递给萧静一个:“王爷也暖手用。”
萧静只瞧了一眼,当着红柳的面,伸手便握住庆慈的手:“你觉得本王需要用?”
红柳见状,抿唇一笑,连忙识趣退下了。
明明比平日多披了件加毛的大氅而已,萧静的手心却是滚热干燥,倒是比自己手中暖炉还要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