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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印光法师文钞白话文解释四十九(第1页)

由此可知,宗门就好像是军队的前锋,教下好像是殿后的劲旅,它们所作的事是同一个佛事,它们说的法是同一个佛法。只因恒顺众生不同根器,而在设置度生语言、建立接引门庭上有所不同。而那些门外汉,不能了知两者虽然相同而不可相合,虽然相异而不可分离的道理。就妄用自己的知见,强加以主宰分别。不是互相毁谤,便是加以混淆。彼此互相毁谤的过失,愚痴的人或许能够了知;而互相混淆的过失,即使是有智慧的人也难以知晓。这是因为归于本元则无二无别,而在其之前善巧方便的修行法门又非常多。

宗家方便,出于格外,所有语言,似乎扫荡。未得意者,不体离言之旨,唯噇出酒之糟。在宗则开一解路,不肯力参。在教则妄学圆融,破坏事相。唯大达之士,双得其益。否则醍醐甘露,贮于毒器,遂成砒霜鸩毒矣。

宗门的方便善巧,超出于常格之外,其所有的语言指示,似乎是扫荡一切法。不能得知其言外之意的人,便不能体会到言语之外的旨意,就像品味不到美酒,只能吃一些酒糟。在宗门则只要开出一条理解之路,便不肯努力参究。在教下则狂妄地学习圆融无碍,破坏种种规矩事相。唯有大智慧通达之士,才能于双方面得其利益。否则就如同把醍醐甘露,贮存在有毒的器具当中,于是种种美味便成为砒霜鸩毒了。

教虽总明万法唯心,然须就事论事,事理因果,毫无混滥,原始要终,不出唯心。宗家的实商量,亦复如是。若举扬向上,虽指尽世间法法头头为问。答时总归本分,绝不就事论事。所谓问在答处,答在问处。纵有似乎就事说者,意则在彼而不在此。若认作就事者,即白云万里矣。的实商量者,禅书不录。所录者皆属本分话。若欲知者,必须广阅群书。否则看万善同归集,及净土十要中禅匠着述,亦可见其梗概矣。

教下虽然总摄说明万法唯心,然而必须就事论事,种种的事理因果,丝毫没有错失混滥,探究事物的起源和结果,总是不出一切唯心之理。在宗门的确实商量之处,也是这样。如果要举扬向上心性之事,就算禅师指尽世间一切法和种种路头来作为问题,但是回答之时总是归于本分心地,绝对不会随着其语言而就事论事。这就是所谓的问在答处,答在问处。纵使有一些似乎是就事相而说的,然而其意旨是在本分心地上而不在此语言事相上。如果误认为这是在就事论事,那就如同万里白云一样,看起来似乎洁白一片,实际依然没有得见真实天空。宗门的确实商量之处,在禅书当中是不收录的。其禅书所录的皆是属于心地的本分之话。若是想要了知者,必须广泛阅读群书,否则可以看《万善同归集》,以及《净土十要》当中禅门宗匠的着述,也可以见到其大略之梗概。

克论佛法大体,不出真俗二谛。真谛则一法不立,所谓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也。俗谛则无法不备,所谓佛事门中,不舍一法也。教则真俗并阐,而多就俗说。宗则即俗说真,而扫除俗相。须知真俗同体,并非二物。譬如大圆宝镜,虚明洞彻,了无一物。然虽了无一物,又复胡来则胡现,汉来则汉现,森罗万象俱来则俱现。虽复群相俱现,仍然了无一物。虽复了无一物,不妨群相俱现。

若是真实地论及到佛法的大体,其实不出真俗二谛。就真谛而言,则离一切相、一法不立,所谓在真实本际的理地,不能蒙受一个微尘。就俗谛而言,则没有一法不具完备,所谓在佛事门中,不舍弃任何一法。在教下则真谛与俗谛同时阐述,然而大多是就俗谛而言。在宗门则是当于世俗法当中来说其真谛,而大多是扫除世俗之相。必须知道真谛与俗谛同时具足于一体当中,并非是两个不同之物。就好像一个广大圆满的清净宝镜,其虚通光明洞澈一切万事万物,而自身却了无一物。然而虽然了无一物,而却又是胡人来则现胡人像,汉人来则现汉人像,森罗众多的万象全部一起来,则一切万物俱时显现。虽然说一切万相全部同时显现,而大圆宝镜的自身仍然是了无一物;虽其自身是了无一物,而并不妨碍万相全部同时显现。

宗则就彼群相俱现处,专说了无一物。教则就彼了无一物处,详谈群相俱现。是宗则于事修而明理性,不弃事修。教则于理性而论事修,还归理性。正所谓称性起修,全修在性,不变随缘,随缘不变,事理两得,宗教不二矣。

宗门便是在那个一切万相同时显现之处,专门说明其本体了无一物;教下则是在那个了无一物之处,详细谈论其所显万相的因缘事理。所以宗门是在事相修行当中来说明本有理体,而不舍弃事相之修行;教下则是在本有的理性当中而谈论事相修行,最后仍是还归于本有之理性。这正是所谓的称合本性以起而修行,全部的修行全是在本有理性当中。本性不变而随于事缘,随于事缘而本性不变,事相和理性两者兼得,宗门和教下彼此不二啊。

教虽中下犹能得益,非上上利根不能大通,以涉博故。宗虽中下难以措心,而上根便能大彻,以守约故。教则世法佛法,事理性相,悉皆通达,又须大开圆解(即宗门大彻大悟也),方可作人天导师。宗则参破一个话头,亲见本来,便能阐直指宗风。

在教下当中,虽然中下根机的众生,也能够获得利益,但不是上上利根的人,也不能彻底通达佛法,这是因为教下涉及的范围极为广博。在宗门当中,虽然中下之根机的众生,难以探究而安置其心,然而,上上根机人通过宗门便能大彻大悟,这是因为宗门能够守于简约。在教下中则世间法、佛法,一切的事理性相,悉皆能够通达了知,然而又必须大开圆解(也就是宗门的大彻大悟),才可以作人天导师。在宗门则只要能够参破一个话头,亲见自己的本来面目,便能够阐扬直指人心的宗风。

佛法大兴之日,及佛法大通之人,宜依宗参究。喻如僧繇画龙,一点睛则即时飞去。佛法衰弱之时,及夙根陋劣之士,宜依教修持。喻如拙工作器,废绳墨则终无所成。

在佛法兴盛的时代,以及对佛法通达的人,可以依照宗门的方式而参究,这就好比僧繇画龙,一点睛则画龙顿时成真龙,立即便可飞去。在佛法衰弱的时代,以及夙世根器陋劣的人,应当要依凭教下的方法来修持。这就好比拙劣的工匠制作器物的时候,如果废弃了绳墨这些工具则终究是一无所成。

教多显谈。宗多密说。宗之显者,如达磨云,净智妙圆,体自空寂。马祖云,即心即佛。百丈云,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念,即如如佛。此则与法华楞严诸大乘经,毫无异致。总之六祖前多显,六祖后多密。愚人不知宗教语言同异之致,每见宗师垂问,教家不能加答。遂高推禅宗,藐视教典。佛经视作故纸,祖语重愈纶音(纶音即圣旨)。

教下大多数是显明地谈论心性,宗门大多数是隐密地演说心性。而宗门也有显明地演说心性的人,如达摩大师说:“净智妙圆,体自空寂。”马祖大师说:“即心即佛。”百丈大师说:“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念,即如如佛。”所以这些言说与《法华》、《楞严》等诸大乘经典,没有丝毫差别。总之,在六祖以前的禅宗祖师大多数是显明地谈论心性,在六祖之后则大多隐密地演说心性。愚痴的人因为不知道宗门和教下两者语言的异同,每当见到宗门的祖师垂设问题,而教下之人不能回答,于是便高推禅宗之法,藐视佛经教典。将佛陀的经典视为是破旧的故纸,而却把禅门祖师的言语看的比圣旨更加尊重(纶音即圣旨)。

今之欲报佛恩,利有情者。在宗则专阐宗风,尚须教印。在教则力修观行,无滥宗言。良以心通妙谛,遇缘即宗。柏树子,干屎橛,鸦鸣鹊噪,水流花放,欬唾掉臂,讥笑怒骂,法法头头,咸皆是宗。岂如来金口所说圆顿妙法,反不足以为宗耶。何须借人家扛子,撑自己门庭。自家楩楠豫章,何故弃而不用。须知法无胜劣,唯一道而常然。根有生熟,虽一法而益别。

现今之时,如果想要报答佛陀的恩德,想要利益一切的有情众生的人。在宗门则专门阐扬宗风,尚且还需要教典印证;在教下则应当努力修习观行,不要混滥间杂着禅宗的语言。这是因为如果自心能够通达微妙真谛,则所遇的任何之缘即是心宗,不论是柏树子、干屎橛、鸦鸣鹊噪、水流花放、欬唾掉臂、讥笑怒骂,一切的法法头头,全部都是心宗。哪能说释迦如来金口所说的圆顿妙法,反而不足以作为心宗呢?何必借他人杂木所制的扛子来支撑自己的门庭;却将自家楩楠木、豫章木这样的名贵木材弃置不用呢?我们必须知道佛法没有胜劣高下之别,佛法是一,恒常不变,然而众生的根机生熟不等,虽然是同一个佛法、而他们所得到的利益却有差别。

然则教外别传之说非欤。曰,言教外别传者,令人于指外见月也。又宗家提持,超越常格之外,名为教外别传。然此四字,埋没多少豪杰,今为道破。

有人说:“那么教外别传的说法难道是不对的吗?”答:“所言的教外别传,是令人于指示月亮的手指之外见到所指示的明月。此外,宗门禅家特殊的提示方式,超越于常情的格式之外,名之为教外别传。”然而“教外别传”这四个字,埋没了不知道多少的贤者豪杰,如今为你明白道破。

对教说,则曰教外别传。机锋转语等,亦是教。对宗说,则曰机锋转语外别传。庶不至孤负佛祖,徒造口业矣。若真佛教不能传佛心印,则已得别传之迦叶,阿难,马鸣,龙树,当另宏别传之法,何用结集三藏,注经造论为哉。宗须教印者,如木须从绳则正也。

对于教下来说,则宗门称之为“教外别传”。然而,禅宗的机锋转语等,也是言教的一种。对宗门来说,则应当叫做:“真传在机锋转语之外故称教外别传”,如此才不致于辜负佛陀和祖师之恩,徒自造下口业。如果说佛陀的言教经典真的不能够弘传佛陀之心印,那么已经得到教外别传之旨的迦叶、阿难、马鸣、龙树,则应当另外再弘扬别传之法,何必要努力结集三藏经典、注释经典、造作论着呢?宗门必须要有经教来印证,就如同木材的直曲必须要用准绳来衡量,才可能端正。

予尝劝一狂僧念佛。彼言衲僧鼻孔,三世诸佛尚摸不着,用念佛作么。予曰,若真摸着三世诸佛摸不着的鼻孔,尚须步步随着三世诸佛脚后跟转。倘不随三世诸佛脚后跟转,则摸着者非衲僧鼻孔,乃阿鼻地狱铁床铜柱上火孔也。

我曾经劝导一位狂妄的禅僧念佛,那个人说:“衲衣僧人的本分鼻孔,三世诸佛尚且摸索不着,那么还用念佛作什么?”我则回答说:“就算你真能摸到三世诸佛都摸不到的本分鼻孔,尚且必须步步小心地随着三世诸佛的脚后根转动。假如不随着三世诸佛的脚后根转动,则你摸着的并不是衲衣僧人的本分鼻孔,而是阿鼻地狱当中铁床铜柱上的火孔啊。”

达磨云,二百年后,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智者示登五品。南岳示证铁轮。故知今人于宗教二门,开眼尚难,何况实证。其有慈悲愿深,生死心切者,宜随远公,智者,永明,莲池,专致力于念佛求生净土一门也。

达摩祖师曾经说:“我灭度二百年以后,明白佛道者多,修行佛道者少。讲说佛理者多,通达佛理者少。”智者大师尚且示现证得圆教五品位,南岳慧思禅师也只是示现证得十住铁轮王位。由此可知,现在的人于宗门和教下这两门,要大开智慧眼目尚且很困难,更何况是真实证得果位呢?如果有一些具有大慈悲心、愿力深广,而生死心恳切的人,就应当追随远公大师、智者大师、永明大师、莲池大师等诸大祖师,专一致力于念佛求生净土这一个法门。

书至此,有傍不甘者呵曰,佛法广大如法界,究竟如虚空,妙性圆明,离诸名相。安用汝许多落索,分疆立界为。

书写到这个地方,身旁有不服气的人呵斥说:“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微妙心性圆满明净体,远离种种分别名相,哪里需要你用这许多的言语落索,分判疆界呢。”

予应之曰,妙性虽离名相,名相岂碍妙性。虚空法界虽无疆界,疆界岂碍虚空法界。吾欲舍东往西,必须定南辨北。庶几方向不迷,措足有地。又恐己见错谬,欲请正于达人。是跛夫之路程,非轮王之舆版(舆版即地舆图)。若夫通方开士,过量大人,世法全是佛法,业道无非佛道。祖意教理,佛经禅录,本自融通,有何混滥。尽吾之智,不能测其境界。竭吾之力,不能窥其藩篱。吾之鄙论,姑就吾之鄙机言耳。子何以迦楼罗王之飞腾,用责于蠓螟蚊蚋,而令其齐驱也哉。

我回答说:“微妙的心性虽然是远离分别名相,可是名相岂能够障碍微妙心性呢?如虚空一样的法界虽然没有疆界分别,可是疆界分别岂能够妨碍法界呢?我想要舍离东土往生西方,所以必须要辨明南北,这样才可以不致迷失方向,才使举足动步正确。我又怕自己的见解错误差谬,因此,想向通达之人请教。这是像我一样跛足之凡夫应该走的路,不是转轮圣王应走的路啊(舆版就是地舆图)。如果是通达方略、开明的人士,是过于凡人之量的圣贤大人,他们认为一切的世间法全部都是佛法,众生的业道无非是佛道。他们认为祖师之意,教观之理,佛陀之经,禅宗之语,本来就是圆融贯通,有何可以混滥间杂。就算穷尽我的智慧,也不能够测度他们的境界;就算竭尽我的力量,不能够窥视探他们的门墙藩篱。所以我说鄙漏的言论,本来就是根据我鄙陋的根机而言。你怎么将迦楼罗王高飞远走的能力,用于责难昆虫蚊子,而期望让他们并驾齐驱呢?”佛教以孝为本论

孝之为道,其大无外。经天纬地,范圣型贤。先王修之以成至德,如来乘之以证觉道。故儒之孝经云,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佛之戒经云,孝顺父母师僧三宝,孝顺至道之法,孝名为戒,亦名制止。是世出世间,莫不以孝为本也。

孝顺之道,广大无边。它能轨范天地,塑造圣贤。古代帝王修之以成就至善之德,释迦如来乘之以证得觉悟之道。所以儒家的《孝经》说:“孝道,是天经地义的,是人民的行为准则。”佛陀在《梵网菩萨戒经》开示:“应当孝顺父母师僧三宝,孝顺乃是至道之法,孝名之为戒,也名之为制止。”所以不论是世间法还是出世间法,都是以孝顺为根本啊。

奈何世俗凡情,只知行孝之显迹,不知尽孝之极致。每见出家释子,辄随己臆见,肆其谤讟,谓为不孝父母,与荡子逆徒无异。不知世法重孝,出世间法亦无不重孝。盖世之所谓孝者,有迹可循者也。释氏之所谓孝者,略于迹而专致力于本也。有迹可循者,显而易见。专致力于本者,晦而难明。

无奈世间凡夫俗子,只知道行孝的明显形迹,而不知道尽孝道的最高境界。每次看到佛门的出家人,立即就随着自己主观的看法,肆意毁谤责备出家人,说他们不孝父母,和放荡之子、忤逆之徒没什么区别。却不知道世间法重视孝道,出世间法也不是不重视孝道。因为世间所谓的孝道,是有外在的形迹可以遵循。而佛家所谓的孝道,是比较简略于形迹而专门致力于根本。有形迹可循的孝道,很明显而且容易看到;专心致力于根本的孝道,那就非常隐晦而且难以明了。

何以言之,儒者服劳奉养以安其亲,孝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其亲,大孝也。推极而论,举凡五常百行,无非孝道发挥。故礼之祭义云,断一树,杀一兽,不以其时,非孝也。故曰,孝悌之道,通于神明,光于四海也。论孝至此,可谓至矣尽矣,无以复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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