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用兵无方。”
景剀冷笑:“既然你用兵无方,朕派如玉去顶替你,有何不可?”
林靖余面色灰败,呆了片刻,道:“也不单单是臣之过,那些鲲鹏军的将领……”
“怎么样?”
“他们心目中只有王爷,只听王爷一个人的话,臣根本指挥不动他们,所以用兵比较费力。”
“哦?”景剀拧眉,却没有深究。
“他们甚至在背后骂皇上。”
“骂朕什么?”
“骂皇上……”林靖余偷眼看景剀,后者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林靖余继续道,“骂皇上昏庸,识人不明,任用小人,*忠良……”
“大胆!”景剀狂怒,双眸中利芒暴涨。
林靖余噤若寒蝉。
好久,景剀的脸色缓下来,神情恢复冷静,道,“你起来说话。”
“谢皇上。”林靖余暗暗擦掉冷汗,站起来。
景剀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他,又道:“如玉去后,战况如何?”
林靖余呆了呆,目光数转,忽然露出一脸崇敬之色,道:“王爷真是厉害。臣在那儿亲眼目睹了他退敌的雄风。”
“哦?你是说乌萨兵被他退了?”
“是。乌萨兵现在已退至栖凤关。皇上很快就可以收到边关捷报了。”
景剀双眸一亮,大喜道:“如玉……果然不负所望。快说说,他是如何退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
林靖余脸色微变,却马上恢复如常,含笑道:“王爷来的那天,带了一把剑,一张琴。”
“琴?他带琴干什么?打仗还要风花雪月?”景剀愕然。
“不是的。皇上,你听臣说。”
“好,你给朕好好描述一下战争的过程,讲得越详细越好,一点也不要遗漏。”景剀摆出听故事的架式,极有兴趣的样子。
“是。”林靖余点头,道,“第二天一早,乌莽和臣相洛花带了一万人来挑战,王爷派出居崤关所有战将,带八千士兵迎战。他自己坐在城楼上,摆上那张琴。”
景剀听得莫名其妙,却没有插话。
“王爷穿一身雪白的软袍,连盔甲都没戴,看起来像平时一样温文尔雅。坐在城楼上,阳光照得他的脸熠熠生辉。”
景剀想象着温如玉的样子,唇边不觉露出笑容。
“他微笑,也不见他作势,声音却传得很远。他说:乌莽大王,很高兴见到你。洛臣相,久违了。
那洛花见到他就象见到鬼一样,脸色大变,道:你怎么来了?你们皇帝不是不让你上战场么?
王爷道:看来一切皆在洛臣相掌握之中。只是,我们皇上英明睿智,怎会轻易上当?他已经想通了,所以才派本王来出征。
洛花冷笑道:你已失了一身功力,凭什么来与我们对抗!
王爷淡淡地笑道:虽然不能与你决战沙场,本王倒很乐意为你们奏上一曲。想来刀光剑影伴着弦乐之声,也是一种雅事。
然后,他便弹起了一曲《广陵散》。那是臣第一次听到这个琴曲,臣听得惊心动魄,浑身发冷。只觉得那琴声中充满杀伐之音,仿佛有刀兵相撞,铁骑铮铮。
王爷渊停岳峙,神情凝重,手中拨动琴弦,目光却紧紧盯着城下的战况。那琴声,就仿佛狂风般回旋在整个天地之间,将人的五脏六腑都翻搅过来,一股森冷的杀气弥漫于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