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比之前的小了一些,但天地间依然是漆黑一片,田家大宅门前挂着的两个灯笼的光芒在雨幕中根本传不出几步。
分散在镇中的几处高高的路灯塔上,也只有两个在发出幽暗的灯光,在这大雨的遮盖下看起来和萤火虫没什么区别。
张宏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雨地里走着,幸好他还勉强记得大宅前的地形,而且目的地也并不远。
再摸黑走了几步,张宏正终于隐约看见了一点悠悠的灯火,位置也正是和他预想的一样。
他快步走上去,果然,他率先看到的是那棵粗大的老榕树,亮着灯的是老榕树下巷口第一家窗户。
现在看起来这一家人的家境不错,从里面的灯火亮度可以看出,居然比给他们安排的小屋中的灵石灯还要亮上许多。
门口小院的门并没有关上,张宏正径直走了进去,依稀能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话语声,似乎有几个人正在屋里争论什么,还有隐隐的女子啼哭声夹杂在一起。
张宏正走到了门边,伸手想要敲门,却发现门根本就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的。
加上外面压根就没有关的院门,似乎这屋里的人似乎还在等着什么来客。
张宏正干脆就走到了门边,这比之前偷听田不周和田霁那里可要安全得多了,里面的人也根本没有小心低调的意识,讲到激动处几乎都是在相互吼叫。
“.薛老三,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既然看到了那三个走私货的散修,直接拿下来不就是了?
现在他们进了田家大宅,我们能怎么办?
难道就一直在这里守着?”
“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要一看到外来散修就上去动手?
那三个也不是庸手,我上去也打不过”“那就由得他们在我们清河镇为非作歹?
今天这些散修一来,立刻就又有几个人不知所踪了,定然是被这些散修埋伏在镇外的同伙给掠走了!”
“田霁大人也是,总是顾忌什么和南宫领的脸面,对这些路过的散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去要他主持公道,他却总是推三阻四说什么没有证据,正在和南宫领交涉,难道我们这些领民的性命还没那脸面值钱么?”
“铁胖子,你这话出了这里可不能胡说。
田家大人再怎么糊涂,也是我们的主上,犯上作乱放在哪里也是一个死字。”
“我就只是说说也不行了?
这田家的日子我也受不了了,这几年被那些路过的散修劫掠去的人还少么?
我那姨娘,我那徒弟娘的,这次田家大人还是拿话语来糊弄我们不给我们求个公道,我就搬到南宫领去!”
“南宫领你以为便是什么好地方么?
那边临着建木,妖兽最多,每年都要招收大批人去守那长城不说,散修也是遍地都是。
那些走私货的散修不都好多是南宫领来的么?”
“总好过在这田家镇子上等死好吧?”
“好了好了,说这些都有什么用?
我召集大家来不是来吵嘴的,大家总要商议个办法出来,怎么去把这被散修劫去了的亲朋好友都找回来!”
“还能有什么办法?
还不是只能等明天白天,再去求田霁大人。”
“好在那三个散修就在田家大宅里。
我们务必要仔细看着,不能让他们悄悄走脱了.”听到了这些,张宏正脸上浮现出微笑,这些人正如他之前所料的一样。
他后退两步举手敲了敲门,屋中的声音一下安静了下来,旋即一个有些焦躁的声音响起:“是赵老五么?
你个没胆鬼不是说不来么?”
房门打开,一个矮壮的身影站在门口,正是之前曾经在大宅前和张宏正他们对峙过的那个猎户。
身后的屋子中点着三盏油灯,满满当当地坐着居然有将近十个人。
看见满身湿透的张宏正,猎户却是一愣,后退一步,警醒地喝问:“你是谁?”
张宏正一笑。
不过还不等他答话,那个矮壮猎户就已经把他给认了出来,顿时满脸的怒气勃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