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权垂首,看向谢安睁大的眼睛,俯下身给他合上,表情平静,“沙乐的人怎么会跑小勐拉来?”
&esp;&esp;那人见陈权俯身,跟着一起往下蹲,半跪着颤抖,他说:“我、我……也不知道……”
&esp;&esp;陈权第二次叩动扳机。
&esp;&esp;人身下坠,落到泥地,闷声一响。
&esp;&esp;陈权用枪指着另外的男人。
&esp;&esp;“你知道沙乐的人为什么会跑到小勐拉来吗?”
&esp;&esp;男人跪了下来,俯身拜了又拜,说,“因为谢哥和沙乐斗了二十年,沙乐一直派人埋伏在小勐拉,就是想抓到空子杀他。”
&esp;&esp;陈权说:“嗯。”
&esp;&esp;他捏着枪柄旋转,绕了一圈又一圈,挑起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笑了笑。
&esp;&esp;他说:“跑。”
&esp;&esp;那人转身就跑。
&esp;&esp;陈权站在原地,看着他手脚并用地跑,努力往丛林的方向奔去。
&esp;&esp;陈权第叁次叩动扳机。
&esp;&esp;有一会儿,陈权怀疑自己醒了。他通常睡得极浅。
&esp;&esp;睁开眼睛,房间的台灯还亮着,那女人躺在床上。
&esp;&esp;陈权睁开眼睛的同时,女人突然动了动,一只手撑在床头,匍匐着爬了起来。
&esp;&esp;陈权猛地站起身。
&esp;&esp;后踢带动椅子,拖出细长而尖锐的“吱”,在深夜的旅店突兀到有点悚然。
&esp;&esp;但那女人浑然未觉。
&esp;&esp;仍保持之前的速度,一点点转过身体,长发盖住整张脸。
&esp;&esp;鸡皮疙瘩成片立起。
&esp;&esp;她比阿为稍微高一点。
&esp;&esp;身型略宽,着一身浅色长裙。
&esp;&esp;这裙子陈权见过。
&esp;&esp;在大其力的老街,客流量最大的纪念品商店旁。
&esp;&esp;谢安把他老婆藏在了沙乐的眼皮底下。
&esp;&esp;一家有彩虹灯饰的纹身店里。
&esp;&esp;女人保持着躺倒在纹身店里的穿着,也保持死前那双圆瞪的眼睛,眼白略多,从长发的缝隙里露出,死死盯着陈权。
&esp;&esp;就连伤口的位置也保留了原样。
&esp;&esp;刚刚死去似的,冷血未凝,滴滴答答往下落。
&esp;&esp;打湿床单。
&esp;&esp;打湿她走过的路面。
&esp;&esp;一步、一步,往陈权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