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醒酒汤是她在示好,而靳屿现在喝了那份已经放了一周的醒酒汤,是不是也在示好求和?所以……他是不是也不想搬走了?贺星苒咬了咬嘴唇,继续检查自己的睡眠质量。发现在梦话这里,还有很规律的波动。大概每隔半小时一次。贺星苒点开仔细听了听,像是脚步声。她有些不解地皱眉,选择一个音频播放,再然后,听到靳屿的一声叹息。贺星苒想到了什么,眼眶一酸。他大概整夜都没睡,每半个小时来她房间里检查一次她的体温。怪不得卫生间里的毛巾是湿的,靳屿半夜帮自己降过温。直到自己的体温从高烧变成低烧,他才睡觉。最后一次脚步声出现,是凌晨四点。他一整夜,都在照顾自己。如果说,仅仅是出于对合作婚姻对象的关心,无可厚非。可贺星苒问自己,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合伙人生病,会照顾到这个份儿上吗?——并不会。无论怎样,靳屿都是一个很好的人。无论两人中间隔着谁,贺星苒都必须承认,她还想要他。而这次短暂的和平相处,只是她他来照顾自己的。病好了,人也要回去。房间门被敲了两下。靳屿拿着药盒进来,放在小茶几上,只留下两个字:“吃药。”贺星苒“哦”了一声,见他转身,慢悠悠地下床,把药搁在嘴边,又忽然灵光一闪,冲进卫生间,把药片和胶囊扔进马桶。按下冲水键,轰隆的水声之后,两片药消失不见。少吃点药,好得慢一点,两人就能相处得久一点。贺星苒忽然有点想笑,自己怎么又回到了孩子时期。爸爸妈妈工作都忙,没有人关注自己,她就努力让自己生病,然后不吃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靳屿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杯温水。见她从厕所出来,皱了皱眉,狐疑问道:“干嘛去?”贺星苒三两步跳上床,被子一蒙:“上厕所。”靳屿看了看茶几:“药呢?”贺星苒:“吃了。”靳屿的头发随意垂下,看着分外慵懒干净,总感觉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难道这姑娘久病成医,吃药都不用水送服了?“吃药去卫生间干嘛,”靳屿嘟囔了声,语气懒洋洋的,带着戏谑,“怎么?马桶也感冒了?”贺星苒心里咯噔一声,旋即想到像靳屿这样从小在爱里长大,受到全家人的关注呵护的人,应该想不到不吃药假装生病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心思。沉默两秒,她掀开被子,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骂我。”靳屿:?反应了一下,他扑哧笑出声来,本准备出门的脚步定在门口,半倚着门框,懒洋洋地反问:“谁想骂你,怎么想的这么歪呢。”贺星苒瞪他,无理取闹:“想没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靳屿:“……”四目相对,贺星苒的双颊还有体温过高沾染的红晕,眼里似乎还蒙着一层水汽,我见犹怜的样子。不跟病号计较。“对对对,”靳屿说,“是我的错,我道歉行了吧?”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意思。贺星苒脸更红了,被子一蒙,睡大觉。上午一直在低烧,贺星苒睡了一会儿,起床开视频会议。无论她在不在,今天公司电商部都要过一遍双十一的营销方案。家里静悄悄的,贺星苒不想待在书房,抱着电脑到餐桌的位置,居然看到靳屿也在看电脑。靳屿感觉到她的脚步声,抬眼看她,问:“醒了?”贺星苒点了点头:“你在干什么?”“写飞行日志。”提到飞行日志,贺星苒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自在地把电脑放在靳屿对面,扯着椅子坐下。靳屿狐疑地看着她:“你紧张什么?”想到上次飞去阳城,她向机组递过去的飞行日志,上面的机长签名正是靳屿。“没,没什么,”贺星苒唯恐被他发现自己会递飞行日志的事情,“不知道你们飞行员还要写作业。”靳屿揣摩了下她这个比喻,顿感贴切,解释了下:“飞行之后就要写飞行心得,记录飞行状况,提交系统。”“和升职有关系吗?”贺星苒不了解民航业。靳屿反问:“写作业和考全校第一有关系吗?”贺星苒:“……”她小声咕哝:“我看你不就晋升挺快得么。”靳屿坐得笔直,手臂也长,边敲键盘边说:“我是情况特殊。”一般来说,飞行员从学员晋升到机长,至少要五年的时间,具体根据航空公司的规定有细微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