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眉毛皱起,他蓝钻似的眼眸变得如冰般冰冷。
齐珞薰吓了一跳。“不悔儿,你不舒服吗?”
他瞪她一眼,本想要她别窜改他的名字,然而眸光触及她红肿的颊时,恶咒却硬生生堵在喉口。
她代他挨巴掌的画面重新流转过脑海,瞬间,一股淡淡的愤怒漾上心头。
怒哼一声,他转身就走。
齐珞薰目睹他火气张扬的背影,不解地搔搔头。“我又哪里得罪他了?不过就揍了他父……啊!”猛地跳起来,她尖叫,这才想到,她揍了伊悔的父亲。
问自己,如果有人揍她老爸,她会怎样?不必问理由,绝对请出家传宝剑砍过去。
“不悔儿,对不起。”她不是故意揍他父亲的,原谅她吧!“不悔儿……”追人的脚步才踏出,却被转回来的伊悔骇得顿在原地。
他一身寒厉的气势比她那潜修数十年的祖父更精悍恐怖,害她忍不住倒退一步、又一步,想不通,区区一名高中生怎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气势?
突然,伊悔丢了样东西给她。“拿去敷脸。”说完,他又走了。
她展开手中的东西,是块湿布。“不悔儿?”她看见他空荡荡的右手,原来他把他右边的袖子撕下来浸湿让她敷脸……
伊悔一直是冷漠的,要说他有什么特点让齐珞薰一见就放不下心,该是那双同时融合著虚无、悲伤、坚强又软弱的眸子吧!
打出生起她就是一副好管闲事的性子,又练得一身好武功,便立下了济弱扶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宏愿。
她没想过要从助人中得到什么好处,但伊悔的一只袖子却让她心头溢满温暖,怎么会这样?
把凉湿的袖子贴上微肿的颊,其实练武练惯了的身子对于这样一点点伤害根本不痛不痒,可不知为何,她的眼眶逐渐酸涩,某种液体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可恶。”用力摇晃出恼人的雾气,她好气它们害她看不清伊悔的背影。
晚间八点,齐家道场里。
当严锣第八次被气势昂扬的小师妹摔倒在杨榻米上,他终于发现,他成为人家发泄情绪的沙包了。
“住手、住手,我不玩了。”再不投降,他怕会被打死。
齐家虽然一门好汉,但听师公说过,家中最有武艺天分的不是一班男孩,而是这个唯一的女孩儿。
虽然这个说法没有经过证实,但他一点都不想成为那个被实验的物品。
可惜齐珞薰心思正乱,哪有闲暇听他的求饶?
砰!第九次被摔了。
严锣翻起白眼。“我不玩了,小师妹,你快住手。”
齐珞薰的耳朵休息,继续。咚!第十次。
严锣再也顾不得男子气概,扯直喉咙大喊。“救命啊,师父,师公,谁来救救我,啊——”第十一次了。
然后,他很悲惨地发现,师父一家子都躲在道场门边看。
他们早就发现他的惨状,却不过来救援,摆明了要牺牲他嘛!
“哇!”男子汉的泪水再也忍下住飙出。
“够了、够了,小妹,你再搞下去要出人命了。”齐家七个哥哥同时出动,这才压制住失神的齐珞薰。
齐父奔过来,拉起严锣躲向一旁。“不哭、不哭喔,小锣。”
“师父,你们太过分了,就这样把我丢入虎口,亏你以前还老说拿我当儿子看,原来都是骗人的,呜呜呜……”没人知道,长得高头大马的严锣其实很爱哭。
“你是我儿子啊!”十八年前,齐父在街上捡到走失的他,交由警局代寻他父母,却久久没有消息,在他即将被送入孤儿院前夕,齐家领养了他,之后就一直当他是齐家的一份子,至今未变。
只下过,当小丫头发飙时,别说养子会被牺牲了,如有必要,老子都有成为牺牲品的一天。
齐珞薰是颗不定时炸弹啊!她很有武学天分,但性子不稳,原以为打坐修养可以让她性情变得稳定,无奈只增加了她与人干架的次数。
她那似永无止尽的精力好像只能靠著打斗去发泄,直到她进了高中,三不五时发作一次的失控渐渐减少。
齐家人一直以为是严锣这个大师兄兼导师教得好,因此就将照顾齐珞薰的责任交托到他身上。
可从今日之事看来,让齐珞薰安定的功臣并非他,而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