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只是眯着眼笑。
“老夫人说笑了,不过小事一桩,还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他说着,目光越过扈氏,看向她身后的俞云峥。
“呀,这可是府上的小公子?长得可真是……珠圆玉润。”
他委婉地挑了一个好词。
扈氏伸出手臂,颇有些警觉地挡在俞云峥身前。
老太太出声应他:“正是。”
“嘶——”
秦安捋着胡须,目光细细从俞云峥面上端详而过,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老夫怎么觉得,这小公子身上看起来似乎也有体虚之症呢?”
闻言,扈氏和老太太俱是一怔。
扈氏护着俞云峥的手下意识便紧了紧。
老太太愣了一会,又笑起来。
“……神医果真是医术过人,云哥儿刚出生时身上确实带了不足之症,不过好在当时的大夫及时用了药,如今云哥儿的身子已好起来了。”
“打娘胎出来时就带上的不足之症乃是世上少见的疑难杂症之一,老夫从医至现在,却是仍未找到根除的法子。敢问老夫人,当时府上的大夫给小公子开的是何药方?”
他话落,屋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落针可闻。
老太太握着沉香杖的手微顿,下意识抬眼看向扈氏。
视线再一转,落到了一旁的俞安行身上。
恰好对上他面上温和的笑意。
见他一副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模样,又放下了心。
俞安行目光紧紧盯在老太太身上。
看她紧张的眉眼一寸一寸松缓下来,唇畔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面上是苍白的。
笑意便也跟着失了颜色。
寡白而冷淡,不复往日里的温润,带着凉薄的意味。
他在天机阁里呆了整整八年。
十三岁时,他被接回了国公府。
接回他的人不是老太太,而是扈氏。
在俞安行的年岁中,对母亲的记忆是极其模糊的。
当时的他对扈氏说不上亲切,但也绝算不上讨厌。
被接回国公府的那一日,他心里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些喜悦。
原来府里还有人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