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怀中抽出他所写的纸帛,冽犀的咬破手指,在“皇后阙”的边上,写上“延曦公主”。
她还是延曦公主,她,永远都是他的妻。
他承诺过的,春天,他要陪她去木棉村。
以指拂字,炎夕喃道,“宇轩辕,你敢失约,我绝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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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幽如烟,袅枭而起,子夜躬身,送走最后一名小儿,弯起的眼眸漾满春意,她捧了菜肴,置在竹案上,青竹映白盘,野香飘入鼻间。
他唇边的笑痕是她惯见的怡淡,似菊不艳。
她托着下巴,痴痴望着那男子。
多少次,多少年?从她握住他名字的那刻,她再不愿放手。
入桃花源时,她还小,隔世神地,樱粉飘舞,他背对着她,秀雅的身姿淡在雾里,那曲箫声,绝尘而出,她的哭声嘎然而止。
红透的眼眶映满他的容颜,淡得出奇的笑,似真似幻,他告诉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是无家之人,她的父亲先是失职获罪,被族长囚在暗牢,后又越狱而逃成为叛族之臣。
晚光疏霞中,有片樱粉落在雪芜的眉心,她伸手,欲摘去,他却生生躲开,那一瞬间,心,停跳了半拍。
一次又一次,他似是有情,却是无情,他那么近,她连碰触都不能。
反是那画纸,白澈通透,引得他一遍又一遍的抚触。
是失落,是不甘,长大后,子夜才知道。
“子夜,你怎么不吃?”
子夜恍过神,点头应了一句。她不由一笑,降雪芜近来不问夕颜的长势,想来,他是真正回到原处了吧。
他是在对她笑,他对万物,始终限于一笑,他说,“轻装而来,绝尘而去。”
那才是雪芜,一个真正的桃源人,踏走在红尘的边沿,永不带世间的浊污。子夜道,“明日我要出谷。”
降雪芜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太多表情。
子夜补充一句,“这是最后一次。”
降雪芜为她倒了杯茶水,冰样的眉棱泛起暖意。
子夜笑了笑。只要他陪着她,当妹妹又何妨?这句话,现在她不说,与降雪芜对视,她几乎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烟雨重重,降子夜缕下一丝发,平凡的面容因为笑而光彩绯然。
才进木棉村,就见五娃惊喜的奔来,着实被狠狠撞了一下,她失去平衡,一个踉跄。
“这是怎么了?”她笑问。
五娃奇怪的说,“降姐姐,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想你呗。”
子夜拧拧他白嫩的小脸。
五娃好像没在听,他小脸一皱,“怎么不见先生和你一起回来?”
有如雷劈,降子夜蓦的怔住,她连问道,“什么回来?五娃。”
小孩子被吓到,怯怯的说,“先生走了,你不知道吗?”
修竹藏风,哗哗的掀起风粒,门扉被启,疾风嚣张的往里卷,翠衣无白相映,甚是寂寞。稚童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荡。
“先生教我们画星星啊。”
“降姐姐,你瞧,这几颗星星是庙会时,我在村外画的,先生可喜欢了。他让我常常画给他。特别是最亮的那颗,还说要对着月亮的位置画。”
……“特别是最亮的那颗,还说要对着月亮的位置画。”
他知道了,原来他早知道,她迈不出步子,无力倾身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