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英姿飒爽的骄傲帝王,此刻却无力的依在暖榻之上,但他依旧如日一般,炫耀与生俱来的绚烂。
炎夕叹了口气,说,“你有宣御医吗?”
“朕不需要。咳……”宇轩辕喘着气,止不住的咳嗽。
她没靠近他,说,“竹目说,你要见我。”
宇轩辕注视她片刻,右手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过来。”
炎夕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应着他的要求,坐到他身侧。
宇轩辕的双目炯炯有神,他的手一挪,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身体。
她讶异的抬眸与他对视。
宇轩辕低声说,“念给朕听。”
炎夕皱眉,这是什么景状,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批奏章。
“念啊!”宇轩辕凶恶的催了她一句。
她打开一份,悠悠读了起来:
“臣汝肃县令魏齐有奏,汝肃偏南,近日冻寒,毁去庄稼,收成不满,税制苛刻,臣……”
“减他三厘。”宇轩辕闭上眼,游丝般的气息,脆弱得散去。
炎夕明白了,但,她拿起朱笔,又放了下去。
宇轩辕凤眸微启,他的大掌有伤痕,刮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手把手的写下批语。朱笔有心,红艳刺目。
“你跟在朕身侧有些时日了,朕的笔迹,你也很熟悉,勾划起伏,藏龙凤隐,朕不喜欢锋芒毕露。身轻压重,朕不喜欢太过轻浮。但行文之时,要松紧适度,不能失去君王的笔势。你记住了吗?”
她猛的抽回手,“宇轩辕,你在干什么?”她怎么能替他批奏章?
宇轩辕拉了她一把,却要用尽力量。他面色苍白,无力而又虚弱。
“我,我去请窦清。”炎夕想要离开。
他松开她的手,因为他没有了力气。却说道,“朕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可你病了。为何不见医?”炎夕叹道,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固执。
宇轩辕坚定的说,“你坐下来,朕才说。”
她静默一阵,终于坐到他跟前。
“朕的身下,如狼似虎,不知多少人觊觎这皇位。朕的病无论大小,从不对外公开,以免有人危言耸听。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的目光放了很远,“朕的父皇也是如此,朕比他更甚,朕不信太医院的人。至于医治之事,朕自有主意,但眼前的事才是关键。炎夕,你有两个选择。”
炎夕看了过去,他修长的指尖,颤抖得执起朱笔,行文如流的勾去一道奏文,不过一阵,额上却有微汗,他的手竟在颤抖。
他指向案沿,她的目光寻去。
“你看桌上有把龙刻匕首,你是选它,还是选这朱笔?”
匕首?炎夕眼前,那男人目光迷散,面白如纸,却无损他天一般的俊美,他浅笑不言。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又说,“杀了朕,你可以逃。不杀朕,就接下朕的江山。”
她的手颤抖着,她要怎么办?章缓的戏言此刻竟成了真。
宇轩辕的唇色竟艳了起来,“怎么?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