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红的朱笔如血一般,她又有挣扎,但却释得很快,“谁说我要接下你的江山?”
炎夕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朱笔。
“我和你说,我只帮你打理一阵子,你的病好了,自己处理。”她是君子,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宇轩辕轻笑了两声,直视着眼前那漂亮的女人,她正在整理杂沓的书褶,她明明就在害怕,又要逞强的说这些话。
炎夕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又像是问他,“府尹要修书回乡,该找何人继承?”
“朝中谁最有贤?”
“是状元骆尉,但他资历太轻。恐怕……”
“当年国公不过而立,已及应天。”
“那就破例提拔。”
宇轩辕含笑,他放松了身体,悠悠阖上了眼。
“那,路疆的制度怎么办?”
……
“宇轩辕。”炎夕站了起来,她走近那个君王。他此刻动也不动,所有的暴犀散去后,竟有如云般优美的洁白。
她伸出指尖,他还是有呼吸的。
但,他睡得那样的静,仿佛会消失一样,
她松了口气,笑了笑,这个倔强的男人。
如果明月会说话,也不会打断这一室的安祥,如果龙凤会相栖,未必也要在梧桐之上。
晓窗拂晓,他站起身来,为伏在案上沉睡的她披上龙袍外衫,他疲惫的眸里,黑影更甚,他感到,他原本旺盛的生命正逐渐黯淡,这本来就在他的预期之内,深宫咒怨,防不胜防。月盈月缺,他也已耗尽了一切,死后要作何安排,他心中早已有数。
竹目走了进来,对他说,“陛下,王肃求见。”
凄凄渺渺,药雾在龙玦宫外轻轻散开。炎夕扇着扇子,幸好有木棉村的磨励,不然,她连生火都不会。
前几天,她回了清凉殿,子愚那丫头眼睛红红的,恐怕是见她没回来,太担心了。她安慰了她几声,子愚还是哭个不停。
她又去了趟太医院,医书典籍她也曾读过,宇轩辕的症状像是普通的伤寒,却又不像。不管怎么样,药是一定要服用的。他不肯请太医院的人,也不公开病情,她只能亲自为他煎药。
拿了些衣裳,清凉殿的事也交待给子雁。至于子愚,炎夕叫她把春雷琴送到将军府里给孙翼。伯牙,鲍叔之情,无人可替,春雷还是留给需要它的人。
古方治伤寒黄汗、黄疸等,有大青汤。药炉已架好,水为三碗,火为适中,她抬了抬头,光亮亮的暖阳好不刺眼。深吸一口气,希望景况能有些改观才是。
她又走进寝宫里,宇轩辕闭着眼,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她没意会太多,轻手轻脚的走向龙案。快到午时,宋玉一定在龙玦宫外等着这些奏章。
其中有一份……她停住脚步,在龙床前,伫足很久。她该不该将此事告诉他呢?
宇轩辕的唇影动了动,“是不是有话要讲?”
她的身子猛的一绷,他连说话都透着疲累,她随即说道,“没有,宋玉还在等着褶子,我先出去一下。”
炎夕急匆匆的离开,再站下去,难保被他发现,这个男人太精明。
她又翻开那褶子,字迹端正,楷书劲骨,上面写着,“臣赵如良亲奏,表六部,三省,九寺,五署。陛下龙体微恙已有数日,朝日空缺,只见奏章,臣等忧心忡忡,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