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在半年前,只是平康县一对普通夫妻,原本到老都是寻常人。zjgyny现在呢?那只瘟鬼先害青青急病而死,再害我成半人半瘟鬼,你们这么爱抓鬼,为什么不在半年前就抓走那只瘟鬼?”他愈说愈恨。明明可以当白首夫妻,到头却落得这种下场!
“那只瘟鬼,不是教你给杀了吗?”
“是啊,他先害青青,再让我成半鬼下地府救青青,然后,我就杀了他替我一家报仇。”紧紧握着那把剑,他头也不回地说:“小四,回车上去。”
“不要!爹,你跟娘说好要等我长大的!”
“回车上去!”
“爹!”小四扑上去抱住他。爹没有回头,却隐隐看见他的脸庞泛着青光了,娘曾经说过现在爹只是半人半鬼,总有一天会变成没有人性的瘟鬼!他不要!他对着严仲秋叫道:“我爹不是坏人!我爹不是坏人!我爹跟我娘都是好人!都是好人啊!为什么你们不去抓坏人,却要来抓我爹娘?”
万家佛狠心地一脚踹开他,怒道:
“我叫你回车上去,你是连爹的话都不听了?”青光罩住他向来俊朗乐观的脸庞,充满仇恨的神情让他的脸开始扭曲,他看见被附身的严仲秋举起那把剑,不由得冷笑在心里。
当日绘了钟馗食鬼图,他画得惟妙惟肖,画得沾沾自喜,却不料有朝一日他自食恶果了!
他咬牙切齿,不觉鲜血满口。今日就算保不住自己,也要跟鬼抢下青青。
当被附身的严仲秋持剑砍来时,万家佛突地旋身,不理那把长剑直逼他而来,反而要趁着阴差猝不及防时,试着救下青青;哪知他才转过身,手里的斩妖剑硬是被人接手过去,及时挡住差点穿透万家佛背心的剑锋。
“钟大师,我相公,是为我!”马毕青咬牙,瞪着眼前的严仲秋,一字一语地说道:“我跟我相公,曾经约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跟我儿子约好,陪他长大,难道就不能放过我们?”前臂撑住斩妖剑,才能抵住来剑的力道。血丝微微渗出她的臂肉,她却连眼也不眨。
“青青!”万家佛见阴风随她而来,知道阴差还没有要放过她。即使看不见阴差在哪儿,他仍紧紧靠在青青的背后。
可恶!如果他不是半人半鬼,如果他愿意成为一个真正的瘟鬼,他就能见鬼了!如果他成了一个瘟鬼……
“严大伯,我娘不是坏人,我爹也不是坏人!”小四爬过去,抱住严仲秋的小腿,颤声道:“我爹不是故意的!我们一直走一直走!爹说等找到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就不用再走了!爹不想害死人,所以我们一直走!严大伯,你当没看见爹跟娘还有我,我们马上就走,走得远远的好不好?”
被附身的严仲秋低头看着小四,沉声说道:
“天下虽大,却无你爹容身之处。你爹主瘟,他所至之处,必有无辜枉死者,即使躲到山里,山间生灵也会尽数消失!你爹代表死亡,他若不消失,这世间还会有生命因他而死。”
“我相公,全是为了救我才成半人半鬼。如果真要说,我才是罪魁祸首,钟大师,我想问,现在世道乱,妖孽尽出,这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吗?”马毕青哑声问道。
“这是世间的劫数。”
“世间的劫数?那就是早安排好了?我跟我相公也是如此吗?”
“万夫人,你若肯下地府投胎转世,来世必有善报。”
马毕青唇角微泛苦笑:
“敢问我做了什么好事,来世必有善报?”
“你诚心刻佛。”
“刻佛?”
“你还记得你每到一处,必雕刻一尊小佛,你全心全意雕,至你十六岁足,共雕了七百八十一尊,你还记得吗?”
她微讶,脱口:“我雕的是我家相公。”
“你心中有佛,那便是佛了,你每雕一尊,全心全意祷念家有一尊佛,平安康泰,万年无事。你可知你的心意,让妖孽无法亲近那些人家?这就是你的功德。”
她愣了愣,眼泪突然滑落腮面,没持剑的左手紧紧扣住身后男子的手。她难以置信地低喃:
“我雕的是我家相公……我一心一意祈求他们平安康泰,就因为我不曾在万府里埋进我家相公的佛像,所以我跟我相公落得如此田地?我不要什么来世报,我只要这一生跟我相公儿子一块就够了啊!”
“你命已绝了,阳寿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