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娘们不行啊。”中年男人摸摸花白的头发,背后绑着铁锤。
“被钱迷了眼的贱货。”女人抱着孩子,口袋里插着尖利的螺丝刀。
镇民们乌泱泱围在民宿四周,聚得越来越多。几个人从家里搬来梯子,协助其他人翻墙进院。单看围墙外的相处,这些人甚至称得上和谐友爱。
然而九组的成员们并不喜欢这种杀气四溢的“和谐友爱”。
葛听听学着黄今,将头一伸一缩,她脑门冒了层汗:“我们报警?”
“没用。”任吉莹躲在两个窗户之间的墙面空隙,圆脸上浮出一个苦笑,“他们敢来这手,公安局那边早给堵上了。相信我,全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寻死觅活,没那么好搞定。”
黄今双眼发直:“可我们也搞不定啊。”
伤害群众是识安三令五申禁止的事。要攻击民众,他们必须有充足的理由才行——所谓充足的理由,无非是“被附身或控制”“因为药物或精神原因发病”等极端有限的情况。
外面的人行为过激,神智却没有模糊的迹象,他们还真没法动手。
“卢小河,安排逃脱路线。”
项江刚开启通话,又一个酒瓶飞了进来。这次的瓶子带着浓烟与汽油味。
任吉莹一把抓起身边花盆,将沙土迅速倒上瓶子。火焰好不容易熄灭,屋内的烟雾又重了几分,烟雾报警器疯狂作响。
“对面是群众,我们必须舍弃这个据点。这里两个玄学岗加一个科学岗,地面走不了,外面可能还有邪物蹲守袭击。”
卢小河:“……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地下同事被邪物围攻,地上同事被活人围攻,她的大脑快两边各自为政了。
“不知道。”项江说,“也许是符行川那边惊扰了什么,反正我们什么都没干。”
卢小河做了两个深呼吸,她调出一张张当地卫星地图:“先用漂浮术到达院中树冠内,再去西北边黄楼房的房顶。接下来我给你们指路,你们往镇中心走——那边废旧建筑多,好藏。”
“术法不要用得太明显,小心有人拍摄。”她惯例地补了句。
项江不知是不耐烦还是嘲讽,他呵了一声,挂断通讯。
卢小河的屏幕上,几个小点从二楼背阴的窗户飞跃而出,转移去大树的树冠。四周飘飘荡荡的雾气终于有了点用,众人一路转去隔壁楼顶,整个流程还算顺利。
“卢小河,六十秒,协助处理数据!”郝文策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哎!”卢小河后背激灵了下,苦着脸应声。
她身后不远处,郝文策把键盘敲得震天响,连带着卢小河耳朵里嗡嗡不停。
面前满墙机械马力全开,无数波形和图表占满屏幕。卢小河着各项指数,时不时分心去看卫星缩略图,太阳穴一阵阵刺痛。
群众在移动,安全路线……这个辅助读数代表了什么?好像没有被操纵的痕迹……头晕,好想吐……
还有三十秒。
卢小河使劲拍拍脸,逼迫自己扫过一个个边角数据。
她的目光在满屏闪烁的数字间跳跃,而档案馆时的习惯一时间没有消除,她的视线下意识走过显示各类情绪指数的表格。
“恐惧”与“满足”,以及其下“恶”、“哀”、“乐”、“爱”四个大类。
她的视线凝固了。
二十秒。
“邪物群的情绪读数高度异常!”
“你那边也是?很好,看来不是读数偏差。”
十秒。
卢小河疯狂核算那一组数据,郝文策的屏幕闪得如同出了故障,明显还在排除其他可能性。
零秒。
“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