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策啪地按下回车,给出了身为后方指挥的答案。
“术法控制的痕迹是零,暴力胁迫的可能性极低。一切数据都没有异常,只有邪物的情绪数值出现了极大偏差。”
“颓丧、茫然、悲伤、绝望……所有‘哀’类情绪严重超标。它们被同一大类的情绪驱使,貌似将你们作为痛苦的源头。”
郝文策喝了口枸杞泡水,挠挠有些稀疏的头发。此人五官尚可、粗眉圆眼,配上微胖的面颊,气质略像不爽的扁脸猫。
“信息库里从没有过这类控制手段……可惜这里测不出活人的数值,不然我很好奇镇民的情绪指数。”
“要破局的话,你们需要一位情绪‘共鸣’分支的特殊能力者。只要能扰乱这些东西的情绪,它们会清醒过来,遵从本性散开。”
李念:“我们没有人。”
符行川虽然是海谷第一战力,他本人纯天然无污染,半点特殊能力都没有。
郝文策:“我就说说,不说出解法很憋屈。哦还有,这种场面可不是‘共鸣’分支的能力者能做到的,目标太多,人脑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计算量。”
“凶煞之力深度污染?”
“只要还是‘人类’,就做不到。我只能说,更升镇的背后确实有‘什么’在控制邪物。擒贼先擒王,光是和邪物干耗着,你们耗到退休也耗不完。”
“您老倒是给个正经解法。”符行川的声音插了进来。
“人家都说哀兵必胜,这种敌人相当棘手,你俩自己想办法。”郝文策无情地表示,“我只是个无知的程序员。”
“比起这个,你们最好快点。项江他们被活人围了,亟需人手。”
符行川:“……啧!”
地底,他怏怏地收回手:“至少咱有点收获,这些玩意儿打不服,铆足力气逃吧。”
“郝文策,卢小河,你们继续查,尽量定位到控制者。”珍贵文物好歹是保下来了,李念舒了口气。
摸清了敌人手法,他们起码能找到合适的应敌对策。接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
……
十几秒过去,钟成说再次被漂浮术裹着,炮弹似的穿出门窗。
这回符行川冲去最前,确定战术后,他果断全力防御,彻底无视煞气环境。李念在残影中快速辨别建筑风格,一行人不管方向,只按照从老到新的顺序冲刺。
黄粱裹挟起不会飞的尸体,紧紧咬在五人身后。它变化形态,液体般挤过建筑缝隙,压迫感接近一颗小行星。
钟成说攥紧殷刃的手腕,无数壁画在他视野中飞快倒退。耳畔风声尖利,带着潮气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却前所未有地冷静。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快速鼓动。
无论是多离谱的邪物,只要循序渐进,一点点收集线索,逐步确定它的习性和特征就好。
……最初起雾,它只是将他们困在了这里,并没有立刻出手。
接下来的是来自邪物的注视与威慑,来自镇民的仇视与干扰。他们就像圈入培养皿的试验品,在各种刻意的刺激下做出反应。
结果识安众人没有尝试离开镇子,反而进一步进行各项调查。
一开始,邪物们并没有主动聚集。大概是发觉对手在黄粱之前都没有退缩,背后的邪物才果断出手,准备把他们趁早扼杀在山雾之中。
思路非常正确,但不是沉没会的风格。
如果这是沉没会的计划,没必要连地面上的小虾米一起攻击。集中全力吃掉符行川和李念,这场胜利就足以载入沉没会史册了。煽动普通人动手,反而会引起非玄学机构的强烈关注。
那么它到底为什么这么干呢?
地上地下一体,疯狂驱逐可能产生威胁的外来者,简直就像……
就像在笨拙地守护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