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兴旺头皮立时就是一紧。
即便他往日再不将沈知节放在眼里,如今到了皇帝面前,也得装出一副谦逊恭敬模样。
他也立刻拜倒在地。
只说自己是依照皇帝的旨意办事。
是李执瑾重病在身,无法捉拿审讯;他也是为了尽快将事实查清,逼不得已,才想着审一审李执瑾身边的丫鬟仆从使唤人;说他们是知道郭原纬乃李执瑾身边用的最顺手的仆从,这才下令要捉拿他到案。
闻听这事情是从李执瑾身上扯出来的。
皇帝脸立刻阴沉下来。
先前,他便是被袁成阳的三道血书,和朝廷官员的声讨议论裹挟着,才松口,命人去捉拿李执瑾。当时,他还想着,李执瑾到底重病,这些人抓不了人,问不了话,应是能消停些时日。却没想,他们非但没想着消停,竟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假借他的名义,意图抓尽李家所有人,要不择手段撬开李家人的嘴巴。
皇帝心中怒意顿起,正要开口责令。
阶下原本跪着的真定王就已忍不了,直接爬起来跳脚怒骂。
“你你你……章兴旺,你t放什么狗|屁,谁说郭原纬是那什么姓李的家奴了?”
“本王与郭原纬相识数载,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是李家家奴。你们一个个,为了自己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盘算,用尽了卑鄙下流的手段还不够,现在竟然敢当着陛下的面,胡扯编瞎话,你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陛下,有没有朝廷律例,有没有王法了?”
章兴旺一群人被真定王骂得狗血淋头,却还一头雾水。
李执瑾自第一次被抓进廷尉狱,他们就一直使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后来拿定主意,要以她作筏子,参与皇储之争,就更寸步不离的派人监视她。
得知她出廷尉狱后,只在谢府呆了几个时辰,便被领进凌家,此后一直不曾出府,到了第三日更是直接病倒。
他们也是听了来报,见李执瑾一切行踪都有迹可循,根本没有丝毫处理首尾的机会和动作;这才料定了,只要从她身边人入手,就一定能合规合法,挖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可如今,他们却要被人接二连三的告知,李执瑾身边行事最高调,替她办了最多事的郭原纬,非但不是她的家奴,还与真定王关系甚密。
天底下,还有比这样的意外更要命的吗?
章兴旺惊慌失措,着急忙慌以头抢地,直说真定王一定是被郭原纬骗了,他定然是李执瑾的家奴无疑;气的真定王破口大骂他们胡说八道。
就在两方僵持之际。
角落里一直端坐着的凌蓦迦终于停笔起身。
他理了理自己宽大的广袖,缓步到了殿中,跪倒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