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待人走了,陈绛登时就蹬了小鞋,吴燕子也立马给她拿来合适的鞋。
双脚踏地,稳稳当当的,随即同吴燕子一块扯了牛筋要跳索。
谈栩然在旁瞧着,觉得实在好笑。
‘那小子伤怀着呢,捧着芝麻糊眼泪都要下来了,还以为在喝苦药呢。阿绛不过是昨夜看话本子熬得迟了,才有些萎靡,瞧瞧,这玩开了还不是神采飞扬的。情窍这东西,早开晚开真是不同。’
谈栩然半点也不担心,女儿会叫什么混小子给骗去了。
不过陈绛到底比从前失了些自由,成日拘束在家中,叫陈舍微心里也不好受,同谈栩然商量着一块去巡田,也算踏青了,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也不需穿那小脚鞋遮遮掩掩。
踏青自是要备些吃食的,这时节吃清明粿最相宜,旁的地方若制这种清明果子,大多用艾草,不过闽地是用鼠曲草的。
吴缸仿佛能掐会算,又或是陈舍微爱吃爱做的性子实在深入人心的,他到镇上来时就带了一篓子春日野菜。
其中鼠曲草极是鲜嫩,这种小植物摸起来厚厚的,绒绒的,给人一种很可爱的触感。
吴缸就立在那,提着篓子供阿巧翻捡,“我,我都洗过了。”
他的确打理的很干净,阿巧提了一提,野菜是不重,可这篓子自重不轻,她有些吃力。
吴缸就道:“你要拿哪儿去,我给你拿去就去了。”
阿巧自顾自拿了个小竹篾来,道:“倒进来就是了。”
吴缸依言去做,阿巧把竹篾往腰间一靠,就往厨房走去。
清明粿由陈舍微动手做,但阿巧要先把鼠曲草焯水沥干。
看着阿巧走远了,吴缸叹了口气,一扭脸就见吴燕子抱着陈绛坐在摇椅上,一双圆眼,一双微挑的杏眼皆看着他。
方才她俩极安静,都不出声,吴缸心思都在阿巧身上,根本也没留意,此时才讷讷道:“怎,怎的了?”
吴燕子笑起来,却也不说话。
那月夜,门缝中缠吻的一幕,如一计惊雷般,迅猛的打通了吴燕子的情窍。
从前只是小女儿贪俏,如今么,倒也不是说她就心有所属了,而是她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轻而易举的觉察到了吴缸对阿巧与众不同。
词句的斟酌吐露,语气的柔和羞窘,都被她一一捕捉到了。
‘噢!’吴燕子心道,‘阿兄喜欢阿巧姐姐啊。’
陈绛自然不懂这些,不过吴缸在,她得装出裹了脚不能走步的模样。
吴缸被妹子看得浑身不自在,还好陈舍微走了出来,不叫他傻站着了。
说了说农事,吴缸听陈舍微说要家人四外逛逛去,就道:“旁的倒没什么好看,就是山樱落花结果子了,就这几日,可以去吃吃,不去的话,鸟儿就要吃光了。”
“可是你去岁给我的那种山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