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来,却是并无可惧之处,就连朝中在海上发生的大事,都是毫无耳闻之人,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子而言又何惧之有?不过是圣上为了安抚与其,才破例许了他个不能成真的美梦罢了。
“想必有旁的旨意,也要等来年春耕之后了。”不紧不慢应了他一句后,主官已有端茶送客之意。而下首的严副使本就是多年的老官场了,再加之此刻也是急于赶回家中而去,也好快些书信与一众紧随之人,又哪里愿意多留片刻的。
不出三日,鹤鸣知县已是得了确切消息,想到自己还能再留一任便是一阵庆幸。眼看着嫡子是科举无望,而远在京城的大儿虽说未能顺利入得殿试,但好歹总算是如同自己一般,有了贡生之名。即便年内不得外派官职,待等上几年候补上个主簿、县城的官位,想来也并非绝无可能。
好歹也是一门两贡生,比起此番未能得中一名的人家,自家这庶长子已算是仕途有望了。有喜自然也有忧,自己是能在任上再多留三年,可那郦县的主官也是如此。
若是能换一位平庸的来,自己或许还有望比上一比,可如今又复三载被压制的命运,只怕是不能更改分毫了,叫他又如何能甘心!
这边厢是正在左右盘算的贡知县,而那边厢的邵阳主辅两位,却已是欣然在衙内品酒对饮,以庆终得留任一事。
“好事,好事啊!前些日子还叫人琢磨不透,为何朝廷是迟迟未有安排,却哪里想到等来得是这等大好的消息。”连饮下两盅杯中之物,更是朗声笑了起来。
一旁的邵主簿也是同样,颔首笑着附和道:“可喜的是,不但是大人您得留任邵阳就是那位郦县的皇甫大人,也能原处为官,这才是最有利于我们邵阳之事。”
“不错,就是因为此桩,你我今日才要好好庆祝一番。”停下手中之箸,转而朝向码头的方向,直言道:“单是一个三方合建的码头,便已是让本官在今年的考绩上,重重落下一笔。若是再有三年时日的诸多变迁,又当如何?”
“下官先在此恭贺大人来日高升!”一旁的邵主簿,忙不迭已是举杯恭敬贺道。
却被这旁的杨知县轻笑着拦道:“本官此生怕是只能止步于此了,如今惟有求得再一任后,能调往那等真正的鱼米之乡再做上一任七品的知县,便已是知足了。”
不禁感叹一声道:“眼下看来我邵杨,当日能与这郦县携手共建码头,已是近年来最大的一桩能添补赋税之事了。若邵杨再想更进一步,却是难如登天了。”
“我邵杨除了水道便利之外,也是再无可取之处了。你看那鹤鸣也能偷学郦县,将荒山变作有用之地,即能养殖家禽,又可栽种树木换回银两。而我邵杨漫说是可用以耕作的良田了,即便是荒山之数也是远远不及,又如何能再有所图?”
听得大人提及的邵杨现况,邵主簿又哪里不明,也是跟着低声叹了一句。两人才相视苦笑摇头,看来还得好好将那个合建码头管理得当,才是邵杨往后几年的最稳妥的赋税来源所在。
同一时间,也已接到旨意的皇甫靖,却正欢喜无比地与娘子二人商量起,下个三年的各项计划来。
“朝廷之是为了避免纷扰,才做了此项定夺,无论是于国、于民而言,皆是好事一件。”放下手中书信,接过茶盅轻啜了一口:“原处留任,就能使得原本不愿透露的消息,因此止步。也能说明那东南海上之患,也是无需太过担忧,就算不能在短期能彻底清除一清,也已定是在朝廷的掌握之中了。”
那旁的玥娘点头附和,不觉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只等来年春耕后,再无旁的不利消息传出,便可视之无碍了!想必老爷子,也能在明年入秋之前,顺利回京师复命了。”
“老爷子只怕是不能,这般早就班师回京去的。这两年我大呈朝是连年丰收,而那北疆的外族也理应不差,但此刻却又是最为微妙之际,圣上之所以钦点我父将镇守,也必定是看出不妥之处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各有利弊上
“不妥之处?”
“原平静的东南海上,不知何时再现了百年未见的劫掠者, “不妥之处?”
“原平静的东南海上,不知何时再现了百年未见的劫掠者,本就是怪异的很。再联想邻近的小国之人,也未必能有这等敢抗衡我大呈朝的胆量,只怕必定有更大的图谋才对。”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才接着言道:“北地历来就是良田稀少,多以山林居多,而东南沿岸却是不同。不但是水土丰沃,更是多为平坦之境,最是利于耕作之用。”
“相公的意思,莫不是那突然出现的海盗,真正所图并非只有商队的货物,而最终图谋的应当是,东南沿岸的良田沃土?”
这旁的皇甫靖已是颔首应道:“眼下不敢直接攻上岸来,但早已将这片地界盘算在内了。只是此刻尚有不足,才向商船出手劫掠财物,已充实战备之用的。”
听得这句,玥娘不免也忙是点头接了一句:“相公说的很是在理,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真是这般,那些海盗想必定是已谋划许久了。就连这粮草之事也能如此详尽的盘算,只怕不是因为财力不足,便是想要借此消耗大呈朝的库中所存。”
“我大呈朝历来便能从海外贸易中,受益颇丰本就是妇孺皆知之事。正有基于此,才引得外族常年窥视,也是不争之实,但未曾有如此大胆之辈敢撼动半分。如今这些突然出现的海盗,却是令人不免起疑,会否是那些邻近的小部族暗中联手为之?”
“那些军中战策妾身是一窍不通。可却是知道最基本之理,若想在与人争斗之中取胜。就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只有先寻出对方的弱点,才能十舀九稳,克敌制胜。”
“不错。就是同理。但如今我大呈朝却是被动的很。敌在暗,我在明便是最大的不利之处。”提外这一项,转而又压低了音量接着告诉道:“前两月间,丝毫消息不曾透露半分,想必不单是为了百姓们安心农事;就是为了迷惑敌人耳目。也是未尝可知;更是可能是为了稳住。北地边疆上的外族,才好避免腹背受敌之事发生!”
闻听之下,玥娘已是难免怔了怔,才缓缓颔首附和道:“确实不能叫那北地的外族。获悉此等大事。若是当初消息一径传出,百姓们定是会因此乱了心绪,无心农事已是不可避免。但最是要命的,便是那原本就野心勃勃的外族。趁虚而入更是大有可能。”
相通此点,玥娘已是对前两月朝廷封锁消息之事,更是连声称是。看来还是自己前世因生活在平安年代,才没有太多警惕,原来战事离着自己曾是如此之近。只一想到战事时随之而来的,各种血腥场面就已是令人不寒而栗!
“所以,才钦点了大将军出京镇守北疆,为得就是能震慑蠢蠢欲动的外族,也能给远在东南海上的六王爷多留出时日来,以备消息不胫而走之患?”细思量后,玥娘也是稍稍定下心来,接了一句道。
见相公缓缓点头,忙又提醒道:“若真是有那等不无开避之时发生,朝廷的急需物质定是不少。相公倒是不妨在县衙中,多备妥些才是要紧,一但海上有变,亦或是北地再起战事,我们就在北地境内,好歹也能暂且守上一守。”
这旁的皇甫靖更是颔首,直言相告道:“为夫也正有此意,只不过却是碍于不能大张旗鼓,反倒坏了朝廷的大事。所以,也只能以充实府库之名,缓步行事。就是牛、张两位辅官,也是不便将实情述知一二的,如今这郦县境内,也惟有你我夫妻二人知其究竟。”
“妾身省得,即便是徐妈妈也定是不会告诉分毫。毕竟所知之人越多,也就便越容易走漏了风声,倒不如全都瞒着才好。”
点头应下这桩,自此便是鲜有提及一二,默契的注意着各处陆续传来的各种消息而已。好在今秋的大丰收,让人们对于海上有船只遭海盗追击之事,传了没有多少时日,便随着冬季的到来消散无踪了。
虽说最终还是有零星的消息传出,却已是因时过境迁而不足为患了。而因此引发了北疆之地的小战役,也是明显多过往年,但一切尚且皆在朝廷的估算之中,倒是未能造成太多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