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蜘蛛咬了!”
音乐歌舞在此刻骤然停止,一把丝弦的收尾划出很尖锐的尾音,尖锐得如锋刃在人们的心头刻了一刀。wanben
我与端雩都是忽的懵了一下,神色难堪地对视,蜘蛛?!
七夕的宴会因婉仪被蜘蛛所伤而草草收场,刚才喜庆安详的气氛消褪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压迫感的死寂和静穆。
我,颜尚宫,作为此次蜘蛛一案的罪首跪在地上,听候发落。前一刻这里还有如花美眷的宫女着轻纱舞衣,翩然起舞,盈盈犹带着她们衣衫鬓角的淡淡余香。
现在繁华事毕,余我伶仃地跪在地上,更深露重而凝集的凉意,从地面一直渗入我的肌肤中。
在甘露台的薛贵妃听闻此事,也从甘露台过来,进来时还是一身银灰色的道服,仙风道骨,长发绾成太虚髻。
此次的事,若只是伤到了一个婉仪倒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可是现在却是攸关皇嗣。我感到背脊在渗出冷汗,贴身的衣衫黏黏地粘着身体,凉飕飕的。不知道我今日是否逃得过此劫。
婉仪已安置在对襟楼中一间用于宴间休憩的内阁中,奉命而来的太医鱼贯而入,去为她诊治。
薛贵妃神色凝重地看着出入的太医,又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我,仪态优雅地说道:“以前本宫掌管宫中事宜时,七夕节是不允许有蛛类的,怕是也是蛛类伤人。”
这话说得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心神一悚,贵妃这话暗中含讽带刺,分明一开口就是在指摘皇后的管理无方。
礼教尚宫颤颤巍巍地跪下,战栗地说道:“回禀贵妃,此次的七夕节的确没有安排喜蛛的事项,这是……”她忙着为自己撇清罪责。
在这瞬间,一道娇小的身影闪出,与我一同跪在地上,正是九公主端雩。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礼教尚宫,截下她的话喝道:“的确不管你的事,但也不用落井下石!”
礼教尚宫被端雩的气势惊吓地缩退在一旁,只是连连地磕头。
端雩对着上面此时楼中最至高无上的三人,急切地说道:“父皇,母后,母妃,是阿九固执地非要喜蛛,颜尚宫不过就是照阿九的话办事而已,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我心中十分感激端雩的挺身而出,毕竟这样的事,有多少人避之犹不及,像刚才被端雩喝斥的礼教尚宫,能保持中立沉默,不落井下石已是不错。
“九儿!”皇后极少这般的疾言厉色,她呵斥端雩道:“简直是胡闹,待会自然是要好好治你的罪。”
丰熙帝平淡地开口,眼光看着她,“阿九,这里没你的事。”
此时过来两位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宫女,一把托起跪在地上的端雩,两人一左一右地就钳制住了她,任凭端雩又吵又闹,十分轻松地就将她拖拽出了是非的漩涡,驾着她退到一旁,端雩大喊:“父皇,母后,你们听我说……”接着声音就蓦地小了下去,应该是被捂住了。
其实,皇后异常严厉的言辞下,还是维护着自己的女儿,毕竟涉及伤害皇嗣,这是任谁也承担不起的重罪。
颜倾天下第一部花上蛛丝绕佳节7
章节字数:2159更新时间:09-07-3114:23
看到这样一幕,心知皇上也是在偏帮女儿,薛贵妃说道:“公主只是让颜尚宫去做此事,而将蜘蛛放在木匣中的人,可不是公主。”
端雩神色忿恨,无奈被两个宫女牢牢的制住,半分也挣脱不得,只得一双眼睛恨恨地盯着贵妃。
她这样一说,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我感到仿佛置身在锋利的剑刃丛中,丝毫一动,就会割破肌肤,剜出血肉。
不过我心中惊疑,我放在匣子中的只是极寻常的蜘蛛,体型很小,也无毒。怎么会咬伤了婉仪,而且伤得又来势汹汹。
“陛下,请看。”薛贵妃命人侍卫拿进来一个木匣,正是我先前放的一只,那侍卫小心翼翼地将盖子打开。
我凑上一看,一时惊得差点叫出来,四周的嫔妃都是惊惧得连连后退,不时发出尖利的呼喊,胆小的人根本不敢看。
在那只八角匣子中,并不是先前我放进去的,而是盘踞着一只体型硕大,刚毛遍生,身上有着一圈一圈黑白交替的圆环纹理,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的蜘蛛。
怎么会这样,看到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蛛,我感到心被重重地锤了一下。在放上圆坛之前,我分明打开匣子看过两次,现在匣子还是原来的匣子,可是出现在匣子中的,竟然是一只足足有幼儿手掌大小的毒蛛。
木匣中的蜘蛛已被人刻意掉包了,那人知道我为端雩放置喜蛛的事,而且那人还想借此来一招阴狠的一石二鸟,既置我于死地,又一并除去怀有身孕的婉仪。
在我的震惊之余,匣中的蜘蛛竟是移动着要爬出来,这样更加剧了嫔妃惊恐失措。薛贵妃一个眼神示意,那侍卫立即拔出一柄短刀,猛地一刺,将那只蠢蠢欲动的毒蛛钉死在木匣中,毒蛛微颤了一下,创口处溅出白色的粘稠浓液,令人看了后头作呕。
“颜尚宫,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薛贵妃以凌厉的眼神逼视我。
我勉强自己镇定,“回贵妃,匣子是我放的,可是这匣子中的毒蛛可不是我放的,颜卿何来的能耐,能弄到这样的毒物。”
皇后此时对着薛贵妃说道:“这也有些道理,毕竟颜尚宫是文弱女子,怎么敢碰这样的东西,还有她与婉仪也没有什么牵连,又何必存心害她。”
薛贵妃轻哼一声,“没有牵连吗?本宫可是听说尚宫私下里去了好几趟婉仪的樱雨轩。”贵妃向来跋扈惯了,对皇后说话没有一点的敬辞。
薛贵妃人虽说在甘露台主持祈福,可是她对宫中的一草一动都了如指掌。
“噫,这里怎么冷清下来了。”一个带着几分好奇地男声传来,“参见父皇,母后,还有母妃。”
说话的间隙,韶王已经走了进来,他的目光落在那只被钉死在木匣中的硕大蜘蛛上,丰熙帝看见他行礼,挥挥手道:“免礼了。”
薛贵妃收敛眼中的锋芒,沉声问道:“韶王,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