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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5页）

&esp;&esp;“她不是鸡。”杜元想反驳，又立即收声，“是我错，大伯，是我大意。”

&esp;&esp;“我早知自己是没儿子的命，我唯有倚重你。”屠振邦老目矍铄，“你怕岳父不满，连【屠】这个姓都敢改，我照样当你亲生地对待，什么时候没给过你好处？要在这种时候跟后生仔争一口气？”

&esp;&esp;“跑马地是你串的警，是不是！想玩陷害，踢叶世文出局，是不是！”

&esp;&esp;杜元敢怒不敢言。

&esp;&esp;“杜师爷，你这个【师爷】的招牌还要不要了？这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样子？那只鸡都比你有谋略，至少知道搭个差佬来搞你！”

&esp;&esp;屠振邦站起身，又瞥一眼初开的棋局，“你老婆好歹给你生了两个儿子，长得是没那么上镜，但至少听教听话！男人，管不住裤裆那叁钱肉，就是废物！”

&esp;&esp;他伸手走棋，红车倚兵，追在黑马脚后。

&esp;&esp;“我不管你有多少私心，总之我一日未死，就不要妄想在我底下搞花样。这盘棋你敢给我打翻了，亲叔侄，我也不会给面子！”

&esp;&esp;杜元咬紧牙，“我知道了。”

&esp;&esp;叶世文踏着月光离去。

&esp;&esp;他酒气未消，又不愿留在元朗过夜——这里的夜晚凄寂得很。

&esp;&esp;屠振邦跟他讲，你打得赢就可以见你妈，打不赢，一世都见不着了。往往这时杜元立在一旁帮腔，又屡屡对叶世文下暗手，从未软过心肠。

&esp;&esp;叶绮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看过他。

&esp;&esp;鼻青脸肿的夜晚，呼吸也会牵动伤口疼痛，叶世文捂紧嘴，不敢哭出声。

&esp;&esp;一个人要往下坠，只需要被抛弃一次就够了。

&esp;&esp;于是十七岁的叶世文，趁械斗场面混乱，拿嵌满生锈长钉的木板狠爆了杜元后脑，让这位师爷在医院躺足半个月。

&esp;&esp;屠振邦对他说，“你妈死了，我也留不住你，你回冯家吧。”

&esp;&esp;“契爷，他不认我。”

&esp;&esp;“你自己想办法。”

&esp;&esp;他把染得不伦不类的头发剃成寸头，在凌晨叁点的中国城温书。基础太差，又非红港叁大不去，中七念了整整叁年，二十岁才迈进大学。

&esp;&esp;那天叶世文主动约冯敬棠来见，“阿爸，我考上了港中文。”

&esp;&esp;两个月后，冯敬棠其中一名亲信死于非命。一场车祸，血肉模糊，为叶世文换来登堂入室的机会。

&esp;&esp;十年了。

&esp;&esp;叶世文喉间发涩。

&esp;&esp;“文哥，不如去开间房给你睡吧？”徐智强转头去看后排的叶世文，“饮了这么多酒，还睡车上？被人打劫都醒不来。”

&esp;&esp;“不去。”

&esp;&esp;“……有一件事。“徐智强声音越来越小，“我在慧云体联盯记者会那日，见到程真。但当时离得太远，我没办法确认所以没跟你讲。昨日才偷偷查到监控，她连访客登记都不用填写就进去了。”

&esp;&esp;车厢比夜色沉默，只听见叶世文的缓慢呼吸。

&esp;&esp;倒后镜里，他眼泛厉色。

&esp;&esp;“去海坝街。”

&esp;&esp;徐智强闭嘴。

&esp;&esp;那是叶世文从小长大的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