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西凉军大势已去,其军在城内的其余残部,大多也被反扑的百姓、义士拦截擒住,近有二千余人都被俘虏。
时值早晨卯时,万里晴空,今日的阳光似乎尤为光亮。在北门外,一脸急躁更带着几分疯狂之色的高览纵马急入,环视四周,不见要找的人,去见陈式在不远安抚百姓,反而眼暴怒火,急是下马,气冲冲地就往陈式那赶去。
“果如马大人所料,还好高将军机灵,知得趁势配合,最终完成了这番丰功伟业。马大人就曾说了,乱世之中为将者只知穷兵黩武,可知得兵法之妙者,又有几个?但高将军就是其中之一!”陈式见高览赶来,先是惊叹赞道,忽然发现他满脸怒火,才知暗叫不好,但还未反应过来,高览已一个大步跨到,一把揪住了陈式,瞪眼咬牙,忿忿道:“我那个疯狂的主公在哪!!?你这该死的小崽子,还真敢陪他去疯,用三百骑兵奇袭这有重兵把守的安邑城!!?”
高览此言一出,那些尚未离去的百姓一听,无不惊呼大叫起来。虽然他们之中不少人昨夜也听得风声,但都以为是夸大,此下一听果然只有三百人,自是感觉不可思议,天荒夜谈!
“马大人当时决意出兵,而且又说只有今夜这个机会,时间不等人,若是错失时机,必将前功尽废!他哪有颜面面对那些牺牲的弟兄!”陈式平日中规中矩,但却也是个烈脾气,一把抓开高览的手臂,扯声喊道。
话音一落,周围无论兵士还是安邑城的百姓都肃然起敬。高览却是怒火难息,大喊一句:“气死我了!!我非要狠揍那小子一拳不可!!”
高览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却是极其复杂的,想当初他被迫加入马纵横的麾下,心里根本就看不起这个乳臭味干的小子,想着先是假意投降,然后再找机会离开。但后来,随着一场场大小战事不断开罗,一不经意,马纵横竟然已站住了阵脚。然后不知是否是好奇所使然,他放弃了一个又一个能够逃走的机会,就像是理所当然地甘愿为其所驱。
后来他问过自己,之所以自己会这样子,那是因为马纵横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开始,马纵横已把他看做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交给他的任务也越来越是重量十足。
高览自问自己不是个感性之人,他出身贫穷,所以他从小就迫切地希望能够早日出人头地,享受富贵,高人一等。也正因如此,他当初才会选择身份尊华无比的袁绍,因为他知道,在袁绍的麾下,他能更快地取得功名。
但却当他发觉在马纵横麾下能得到在袁绍麾下时一种迥然不同的奇妙感觉时,忽然他明白了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要说这种感觉,高览倒不知从何说起,不过以往他在袁绍麾下时,总是压抑、唯唯诺诺的,袁绍永远似乎都是那么的尊贵,在他面前,自己只有服从,不断地服从。但在马纵横麾下,他感觉到的却是更多的自由、激奋,每当看着马纵横的势力愈加庞大,他会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地快乐、愉悦。因为他总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和马纵横并肩作战,比起主子,马纵横更像是一个领头作战,带着众人建功立业的伙伴!
却说此时在安邑大殿的外苑楼阁之上,卫仲道听完马纵横轻描淡写地述说后,他的心情已不能用震撼来形容,更贴切来说,他这下只感觉到心惊肉跳,浑身发虚。
“马将军,适才城外援兵,果真只有不到二千余人?”卫仲道难以相信地再次问道。
“对于盟友,我从来都不会隐瞒,因为这样,才是长久之道。”马纵横灿然一笑,淡淡答道。
“可若是贼人不中这虚兵之计,那我等岂不皆如瓮中之辈耶!?”卫仲道眼睛不禁眯了起来,而且眼神里更带有几分怒火,带着几分喝叱的味道问道。
“不,我倒也没想到卫公子会如此早就发作,且也没想到卫府里竟有一条密道可通郡府。依适才的情况,在卫、蔡两家攻下郡府城内百姓、义士发作的那一刻起,贼人便已丧失战意,注定必败无疑!就算有高人能看破这虚兵之计,但却也无力回天!这些都是卫公子的功劳!”马纵横不紧不慢,徐徐而道。
“你!这!!”卫仲道听了,自是一阵后怕,再看马纵横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却又不禁气结。
“所谓兵道,诡也,正因战场上瞬息万变。但我之所以敢于兵行险着,以三百骑奇袭安邑,全因天下还有如卫、蔡两家的忠国义士。”马纵横转过身子,眼神发亮,笑盈盈地与卫仲道对视起来。卫仲道听了,脸色连变,心头忽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遂一沉色,又问:“你我素未谋面,若我卫仲道是贪图名利的奸佞之徒,你就不怕死耶!?”
“哈哈哈!!人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为报效大义而亡,死之何惜!?再有,天下人都以为我马纵横最善于战场厮杀,却不知我不但是个武夫还是个亡命赌徒!不过所幸的是,我每一次都能押对!”马纵横闻言大笑,卫仲道听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只觉自己根本跟他说不上话,其所想亦非常人能够明白。
听马纵横笑罢,卫仲道震了震色,拱手道:“无论如何,马将军这视死如归的大义之风,确是勇气可嘉,仲道钦佩在心。若有何需要卫家的地方,马将军尽管吩咐,此下城中人心未定,卫家在这安邑也略有民望,愿施以绵力。”
“好!”马纵横微一颔首答道。临去时,卫仲道似又想起某事,忽问:“城内兵力空虚,牛辅尚有八千精兵在外,那些逃去的残兵定然往报,但若牛辅收拾残军,强来攻打那又如何?”
“那他就是自取灭亡!求之不得!”马纵横一听,立即咧嘴灿然笑道。卫仲道一见,心里先是有些发虚,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些期待起来,便颔首答道:“看来马将军早有应对之策,那仲道就不必多心了,就此退下。”
卫仲道拱手再拜,转身正离开几步,忽然看见一个怒火冲冲,凶神恶煞地猛汉冲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