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你都想到什么了。”柏柏侹沉吟片刻,睁开眼睛。
深邃黝黑的眸子在夜里像颗黑曜石,光影流转,静静盯着纪却秦。
沉寂、深情。
“那三年,实在很糟糕。”柏侹说,“对吗。”
纪却秦没有说话。
你看,无论是他还是柏侹,都知道这场闹剧的根本是那场从一开始就错位的婚姻。
错误的开始、无情的过程、匆忙的结束。
从始至终都糟糕透顶。
“柏侹,”纪却秦偏首看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错。”
这段日子好不容易煨到柔软粘稠的气氛变得冷却,混合着微凉的风吹进两人心里。
纪却秦从不觉得他是对的。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婚姻也是如此,是他和柏侹的错纠结在一起,共同铸成了今天。
所以他们谁也不能推卸责任。
柏侹看着他,缓缓俯身,在纪却秦唇边亲了下。
“再也不会了,以后你的错就是我的错。”
“你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每天听我聒噪就可以了。”
他握住纪却秦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轻又缓地硌着两人的皮肤。
纪却秦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向后靠在柏侹身上,捏着他的手指揉捏。
除去结婚当天,这枚婚戒柏侹再也没戴过。直到离婚后,才又回到他手上。
纪却秦看了半晌,忽然将它取下,捏在指尖仔细端详。
昂贵、精致、专门定制。
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三年、是冰冷的别墅、是无法挣脱的锁链。
纪却秦看着它,柏侹也在看着它。
静默片刻,纪却秦薄唇微动,无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伸直手臂,将它扔进了水中。
轻飘飘的戒指落入深不见底的水中,带不起一点浪花,悄无声息地一点点下坠,直到触底。
冰凉海水吞噬的不只是戒指,还有那些荒唐,无理的争吵。
压在纪却秦心头的石头一点点散开,他眉眼舒展,好看的眸子里涌动着比月色更纯的银白。
和柏侹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迎接他的是一触即分的吻。
“你把它扔了。”
“嗯。”
“扔的好,”柏侹藏在心底的念头一点点揪出来,尾音都在颤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