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纳闷的时候,偶然混在人群里的束渊逮住机会,说这个女人就是月升将军。
这下市井又炸开了锅,月升将军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替靖川王取了琉璃坠,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嘉魁想要入府,只能居为妾室,实在荒唐!
要知道姬和县主可是贺兰公主府的掌上明珠,靖川王如此,岂不是当众打了姬和县主脸面,拆了贺兰公主的台面。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凌不惑在军营里得知顾予初替他取了琉璃坠,默许的婚约,暴跳如雷。
可详细听了吾岑的描述,得知那个女人当众以当家主母的姿态打了姬和一个措手不及,态度又是一百八十度转弯,欣慰又喜悦。
但婚约即成,若是姬和肯舍下名分执意入府,又当如何收场,想到此处,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云京里有这样大的热闻,言风哪里坐的住,得了风声,立马拽着御白悄悄入了靖川王府。
“门庭若市,你到坐的住。”御白身子沉了,却也灵活。
顾予初扶着她坐定,笑眯眯的回道:“意料之中,不过早了些。”
“就这叮叮当当的玩意儿,从前不觉得什么,如今看来倒是分量十足。”言风随手从软塌上拾起被随意丢在一旁的琉璃坠,摆弄了几下,戏谑道,“倘若我大哥真娶了姬和,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不然呢?”顾予初眨眨眼睛,“大闹喜堂,当众夺人?”
“夺不夺人不重要,但自是不能让喜事办的顺利,武林儿女,不都断发明志,剑斩情丝,从此江湖不见么?”言风煞有其事的说到,比划武功招式,一副恨不得替她做了决断。
“话本读多了吧。”御白看着永远不肯直奔重点的言风翻着白眼,“不过,你大张旗鼓的摘了琉璃坠,诛心不过分毫,亦不能绝了姬和入府的前路,杯水车薪、无功而返可不是你一贯的行事。”
顾予初挑眉莞尔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那小表妹从小主意就正,她若铁了心要嫁,谁也拦不住。名分这玩意不过虚名,她只要进了府,有钦定的婚书,又有我那贺兰姑姑在后谋划,舍弃的必然都要加倍拿回来。我大哥前程之计缠身,这内帏之事不可能事事过问,就算他全然偏袒于你,你独自要应付的暗潮汹涌不会逊色于战场上的血雨腥风。”言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板板正正的话,让她们俩甚为惊喜。
“你竟然”从前的言风总是糊里糊涂,闹闹哄哄,脑子形同虚设,现下如此清醒,让顾予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言风看清楚她的心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坦言道:“我从小长在宫里,女人间花样百出的争宠邀功、不动声色的明争暗斗见的多了,为了一个真心不及花期的男人,真不值得。要我说,你不如跟我大哥一刀两断来的痛快,委于后宅,勾心斗角的日子你在秦王府还没过够么?!”
这一席话如暴雨一般砸在顾予初的心头,她沉默良久。以她的性情,怎会没有这样的念头,只不过情字当头,不是心灰意冷到极致,谁又能如此潇洒决绝。
“哪有那么容易,等你有了想要相携一生的人,自然会懂。”御白捏住了言风话中的锋芒,捋了捋顾予初心头微乱的分寸。
“好好好,我啥也不懂。”言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若顾予初因自己所激远走天涯,凌不惑恐怕会拿刀剔了自己骨头的吧,于是收了收激愤的情绪,自己下了台阶,学了乖。
“琉璃坠虽如指婚,却终究不是什么国家大事,靖川王不接琉璃坠,就是姬和一厢情愿,圣上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了头去,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你心里明明白白,可却还帮他落了子,然后再画了一个圈,限制死了出路,是要试探他的决心么?”御白将她的意思毫不遮拦全然托出。
“见琉璃坠如见圣旨,接与不接有什么区别,即便有商量的余地,贺兰公主府的脸面也是挂不住的,可是你那句‘王爷什么都听我的’真的是妖精做派,所以我大哥娶与不娶,都能说成是随了你的意愿。”言风虽未亲眼所见,学的倒是活灵活现。“我真是一点都不担心你委于内闱会吃亏,倒是可怜了姬和被拒之门外不说,就算能嫁进门,心里这根刺也是拔不掉的。”
“这个时候你到不必心疼姬和,她将要将事情做到这个田地,自然晓得后果。”御白跟着反驳道。
一下午,顾予初听着两人各抒己见,摸了摸旁人对这件事可能的看法,却没有过多解释,人总是会不自觉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揣度旁人的心思,她只需对自己问心无愧便可。
她的本意是不想让靖川王府落了个公然对抗王命把柄被人口诛笔伐,若是凌不惑执意不娶,到可以说成是她狐媚惑主,不顾大局,如此可为他挡了刀剑。当然,若是能激姬和知难而退那就再好不过了。反正她的名声早已不堪,再添一条罪过也不过如此。
所以她非得闹得个人尽皆知,却无意间将姬和的颜面扫了个干净。
说到底她不过十几岁的姑娘,纵是手段强硬了些,却也没有多大错处,嘉魁就是可以但凭心意嫁人,她无名无份,总归是有些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