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哲知晓思思所言非虚。
狄川之能深不见底,岂是一个鬼佬可欺之。
“夫人,金笙亲生父亲柴代,为夫已按你之见,将金刚单于一并同置我边城内。柴代果然如你所料,这些年并未闲着,匈奴以北约二十几个地区已被其掌控。便是金刚单于也不知,匈奴有名的帮目拓达磊便是他的死敌,柴旦。”
“哦?如此甚好。今夜我要夜会柴代,有些事要当面问清。”
萧哲不知思思想要问什么,但他知晓凭着她与惠安师父的情义,她一定要为她讨个说法……
边城内一处诺大的宅院,四方墙堵,将亭台楼阁青砖白瓦,枯树藤蔓悉数藏于其内。便是这院子里各色人儿亦如笼中雀,不知所以。
实在是,一觉醒来,便身处他方,浑浑噩噩,不知好歹。更不知,究竟何人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做这等随时都可杀了自己的活计。
院内一颗枯树下正端坐一双腿残疾之人,灰白的棉氅似乎亦裹不住温暖,只任寒凉肆无忌惮侵蚀略显单薄的身躯。
时而咳嗽,时而气喘。原本英俊的中年之貌更是有几分苍白。细瞧着,与金笙金戈兄弟二人有数分相似。
只是,目光深处无尽的幽怨冷冷清清,与寒月相伴,格外的阴凉,胜塞霜雪。
大手藏于棉袖,矗立良久,不知观的什么,想的个什么。
满头花白发盘与脑顶成髻,轻别一根镂空黄金簪子,若无那身冰冷,当是个锦绣人。
思思身畔依旧陪着穆箭峰与魅夫妻二人。盘踞墙头多时,此刻愈发冷的鼻涕直流。
“思思,下去吧,你这喷嚏打的这般响,但凡习武之人都可闻得。”
思思尴尬,这穆箭峰忍不住竟说实言。瞧了大门,手中钥匙在手似乎没必要爬墙头……
嘻嗦嗦跃下墙头,思思为首,用钥匙打开大门铜锁,轻松进入。
房院甚大,似乎不能听闻大门打开响动。暗处走出几名一身黑衣加身的护卫,无言施礼后便悄悄退了。
一路静悄悄,很快便站在那双腿残疾之人的身后,静默矗立。
夜风徐徐,因着时节,较深冬渐暖,但若长久受寒,风寒浸体,当如何是好。
思思刚欲开口,但见那人背对而言:“阁下风寒中待了甚久,可还凉爽?”
声音低沉伴随沙哑在这暗夜之中突兀响起,令思思小小的讶异,看来,他在等着自己。
“先生好兴致。你这身子骨,可受的这寒风侵体?还是说,寒风让先生回忆起了什么,如此流连忘返。”
男人终于缓缓转身,手中转动双轮碾压青砖发出咯吱沉闷又沧桑的响动,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眼前站立的三人。
皆蒙面,尤其是中间那一身虎皮斑纹加身的女子,牢牢吸了他的目光,不曾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