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镇子是闻皓的幻想,也是一切根源,只有这么说才能将发生的事遏止在最初的阶段。
“那如何耽搁这么久……还有这位小姑娘,抖得好厉害。”ken打量着眼前三个人,幸好天色昏暗,最近的灯光都在十米开外,ken上了年纪眼神又不好,短时间内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面对这么细致的问询,闻皓只能又开口道,“我们见镇子有异常,在周围观察了一圈,回来的途中又正好遇到交火,所以晚了。至于这小姑娘……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年级又太轻,受了点惊。”
无论如何,闻皓现在还很得ken先生信任,无论他说什么,ken先生都会听进去,因此他们没有在村子门口耽误太久,粟桐说了一声,“我先带仃回去休息。”ken见她们两人都是脸色苍白,又有闻皓背书,差点便放了行。
粟桐肩头的伤即便有布条吸收渗出来的血,加上铁片还留在伤口中死死堵着,可时间一长,偷来的新衣服上还是显现出了一种深色,只是受夜色掩盖,这片深色并不明显,只有穆小枣一眼看了出来。
“等等!”ken先生忽然道,他转身看向粟桐,“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腥气?”
ken先生身经百战,如此浓厚的新鲜血腥气根本瞒不住他,粟桐于是笑了笑,“不瞒先生说,经过匪帮地界之时,我们遭遇了一些事,我身上的血腥气,便在那时染上。”
“哦?”ken先生表现出了兴趣。
“您也知道,战火之中会出现血肉横飞的场面,而这次匪帮为了劫货又下了本钱,我们靠得太近,都碰到了一些不该碰的东西。”粟桐说着示意仃将手伸出来。
只见仃的手上还残留着一些难以清干净的血,这些血很明显已经擦洗过,掌心被搓得通红,仍是没能搓去嵌在掌纹中的暗红色。
粟桐的状况也差不多,只不过她手上的血是刚刚扔眼球以及为仃擦拭时粘上,这个情况ken先生并不清楚,所以粟桐能够胡乱捏造。
仃也是个聪明孩子,见ken先生仍在犹豫,便开始抽抽哒哒呜呜咽咽,还有越哭越惨的趋势。最终连卢娜都开了口,说声,“让她们先回去休息吧,到底是客人,看样子也确实受了不少苦……ken先生要是觉得有可疑之处,明天再审也就是了。”
卢娜说得确实有道理,不能让客人太过为难,否则传出去名声不好,再说,现在整个良妲村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个晚上而已,还怕她们跑了不成。
终于在几分钟之后,粟桐跟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仃先进去洗了个热水澡,小女孩儿整个人都有点儿虚脱,等粟桐也洗完出来时,仃正仰躺在床上发呆,她直直盯着头顶的灯,忽然问粟桐,“要是我们今天没有成功逃脱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神庙里那些尸体就是我们的下场。”粟桐轻声道。
“太残忍了。”仃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什么人才会做这种禽兽之事?”
关于这个问题,粟桐不仅能回答她,还能给她一个准确的名字——“卫立言”。
小女孩儿之前一直跟着尹茶茶,由于尹茶茶地位太低,在外角南就是个无名小卒,根本接触不到卫立言这样的大人物,所以仃对卫立言的了解懵懵懂懂,直至今天此刻,她才发现外角南实则掌控在一个恶魔的手里。
一天前粟桐在海蚀崖顶对她说起的那番话,小姑娘在此刻又有了新的体会。
“先帮我处理一下伤口。”粟桐将小姑娘从床上薅了起来。
她洗澡的时候已经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清创和消毒,但铁片暂时还取不出来,粟桐看不见,自然找不准角度,需要小姑娘搭把手。
“我不行,”仃有些畏惧,“我还没给活人处理过伤口呢!”
“那就是给死人处理过喽。”粟桐倒是很会抓漏洞,“只要我不乱动,活人死人其实差不多,你只要咬牙把伤口里的东西□□就行。”
仃确实给死人处理过伤口,那时她的年纪更小,尹茶茶为了锻炼她的胆量,将仃跟死尸关在同一间屋子中,并要求天亮之前,仃要取出死尸身上的子弹作为信物,那一夜差点儿没将仃吓死,而所谓处理伤口,也就是在死尸身上一顿乱划,子弹怎么掉出来的,仃都没有印象了。
“现在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你要是不肯帮忙,那我只能躺在这里等着肩伤感染发炎,最后要了我的命。”粟桐是个道德绑架的小能手,她还很会装可怜,挑动小姑娘内心深处的良善。
果不其然,粟桐的话音刚落没多久,仃就觉得床上长刺,怎么躺都感觉不舒服。她最终还是坐了起来,小声开口道,“要是……要是造成二次伤害你可别怪我,我都说了,我没有经验。”
良妲村家家户户都备着医药箱,毕竟外角南这种混乱形势下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谁也不知道战火会不会有一天烧到自己头上,因此除了一些常用药外,还有各种外伤用药和外伤绷带,真要是打起来,老弱病残皆是后盾。
粟桐在良妲村住的时间并不久,对这些日常习惯却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医药箱,就连消毒用酒精都是从里面取出来的。
粟桐已经借助镜子观察过伤口,其实伤口并不宽,嵌在其中的铁片非常薄,若非如此,也不能轻易切开皮肉,只是不清楚铁片的具体材质,以及是否生锈……若是上面有锈迹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