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大堂受审。”家奴道。
陆娟稳了下神道:“你,你别慌,再去打探……”
“是!”家奴没听完就跑走了。
李方膺、苏雪骋都是硬汉,王士俊不敢夺印下告示,逼得他无奈,只好来硬的,动刑。李方膺、苏雪骋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王士俊举手示意止住了施刑。
周围是兰山县的所有大小官员们,他们被逼而观,个个心惊肉跳。
王士俊拿起一摞写好的文告和那一串钥匙,低沉地说道:“文告谁拿去盖印?……不怕死的,就同你们的县令、县丞一样,站着进来,躺着出去!谁出来掌印?”
县衙的机构很简单,除了县令而外,属下只有县丞、巡检、典史几个正式官员。典史是分管缉捕、监狱的官吏。
听到王士俊的呵喝,一个年长的官员缓缓站了出来,王士俊以为他是来接钥匙的,没想到他一声没吭趴到李方膺他们一块去了……
王士俊顿时愣住了。他瞄着了一个清瘦的年青官员:“你,是不是巡检?!”巡检是守关的下级武官。
年青官员出列,看了一眼王士俊,只蔑视地笑了一下也没说话,就趴到地上了。
其它的小吏不待王士俊说话,纷纷趴到了地上。
这些人的骨肉他妈的都不是娘生爹养的?王士俊又恼又气,嗓子眼象似被什么堵住了,话也说不囫囵了:“你们,你们全都是一群疯子,疯子!统统押入大牢!”
这时,一个叫嘎子的衙役出来说话了:“总督大人,这个印没人盖,俺嘎子替您盖。他们,都是有家有小的,您就把他们放了吧。”
王士俊笑了,终于有人给他下台阶了:“嘎子,好一个嘎子。老夫今天给你一个面子,除了两个领头的,其余的不计其过。”
“李大人、苏大人也要放了。”嘎子的嘎劲上来了。
“你去盖,盖了都好说。”王士俊哄说道。
嘎子望了他一眼,信了他的话,拿了钥匙往边房走去,蔡明领着两个护卫跟了过去。
李方膺抬起血迹模糊的脸,想喊但喊不出……
嘎子来到密室,用那把钥匙“咣铛”一声开了密柜的大铜锁。他取出大红布包着的大印放到桌案上,打开了红布。
“李大人,嘎子是为了你啊!”嘎子痛心地大喊了一句,举起铜铸的官印,对准扶纸的那只手指狠狠砸下去!
“夫人,老爷被押进大牢了!”
听到这消息,陆娟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地往后倒去,板桥、金农惊呼着“夫人”抢步扶住了陆娟。
女婢秀秀吓得哭了起来。
“秀秀,光哭管什么事?!帮金先生一把,快把夫人背进房去!”李禅指挥道。
秀秀止哭跑向金农这边,板桥刚要上去帮衬,李禅一把拉住他,急急地道,“板桥,这边你别管,跟我到县衙去!”
走到小院门口时,李禅回头又交待了一句:“冬心,夫人这边交给你了,赶快找个郎中来!”
“你们走吧,我会张罗!”金农说着背负起陆娟。
“我们到县衙做什么?”板桥边走边问道。
“我辞官王士俊不知道,去看看,能不能凭我的一点老面子把方膺弄出来再说话。”李禅说。
两人来到县衙大门口,大惊失色。只见各乡村的百姓们在里正的带领下,四方云集县衙大门口,听说县令李方膺为了乡亲们的利益,被总督抓起来了。他们一呼即应,声势逼人地跪求王士俊放了县令大人。板桥与李禅来到一高处,远远观之,心魄为之震撼。
“百姓……真是好百姓啊!”板桥感动得说不出更多的溢美之词。
“方膺身为一方父母,能赢得这么多人的心,真是不容易。”李禅道。
板桥心潮涌动,叹道:“为官到此,足矣!”
李禅神思飞逸:“顺民者昌,逆民者亡,古来如此,无一例外。王士俊身为封疆大臣,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