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一切充满希望。
“妈妈总归希望你?是自?由的。”柳敏轻声道,“但也希望你?是能挑起重担的。”
余思归那一刹那泪水再也绷不住,积累了十数年的委屈喷涌而出。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推着轮椅的思归哭着吼道。
柳敏一愣。
“这些东西为什?么总是比……”余思归哭吼:“为什?么总是比我重要?——比我重要也就算了,为什?么它甚至比你?自?己都重要?”
妈妈怔在了当场。
“你?明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思归吼道。
女?孩耳面俱是通红,哭得发抖,立在暮秋冷风中?,颤抖道:“可你?还是在提它,好像我是不值一提的,你?也是不值一提的,生死都是不重要的,在今天,这样的下午,你?居然还……”
你?居然还对?它念念不忘。
“我的顺位在这里,”余思归哭着喊道,“为什?么从来没人想我有多痛苦?”
妈妈颤声说?:“思归……”
“我的要求也不高!”
思归眼泪几乎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我想让你?多看看我,想让你?多在意一下我,而不是把?我当成个摆设,一个能自?己长大成人的生态箱……”
柳敏眼眶通红,嗫嚅着想说?什?么。
“——可永远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思归哽咽得难成语句:
“工作?排在我前头,出差在我前头,评审在我前头,硕博论文在我前头,你?的理想永远在我前头;我想让你?和我聊……聊点,别的……”
柳敏一言不发。
“比如我们以后去做什?么……”
“——我们出院后会去做什?么,”思归痛楚道。
思归几乎觉得自?己裂成了千万个碎片,又被风吹得散落天涯。
“我想和你?聊聊你?老了我们会去哪里住,”她说?:“我们以后去哪里喝什?么奶茶,等你?退休了我们去哪里……去哪儿旅游,聊很多年前的千禧年跨年夜,我缩在你?身边,听你?讲我们跨越的一千年……”
“我想听你?说?妈妈一定会战胜它。”
附院灯盏次第亮起,女?孩子哭喊咆哮:“我想听你?说?说?我,说?说?你?自?己!”
“可是永远这样。”
余思归哭得颤抖,说?:“没有人……没有人……”
没有人将我放在心上。
谁在意我想要什?么?
余思归心都要碎了。
从小到大,没有人注意过余思归想要什?么。「余思归」三个字永远是次要的,是可以被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