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是冒着大雨回来的,怀中揣着几封信。
“确实有同意的,不过都是旁支。”
“你能掌控就行。”李缜看也不看这些信。
“我?”裴冕又是一惊,“何意?”
李缜淡淡一笑:“你替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总得有些回报不是?”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都吞了?”裴冕张大嘴,做出一个吞咽状。
“本就是给你的,只要你能记得,是谁给你的就行。”李缜道。他确实有吞下郭行健和刘奉仁的走私生意的意思,不过却不准备自己独吞,而是想以这些利润为镣铐,将河东裴氏、华阴郭氏都拷在自己身上,以此来为日后的争权夺利做准备。
“哎,我说这天下人才济济,你为何就是看上我了呢?”裴冕听了,倒是不乐意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李缜道,“不过,现在第二个人,出现了。”
“谁!”裴冕双拳一握,似有吃醋的模样。
“高升之。”
“抓到了?”裴冕说完,哈哈一笑,“哈哈,我还以为是谁。”
“野草立了大功。走吧,看看去。”李缜也笑了,拉着裴冕的衣袖,就往城外走。
裴冕跟着李缜走了一会,才察觉到不对:“哎,你这是又打算动私刑啊?”
“你何时见我打过人?”李缜惊诧地看着裴冕。
“懂,你那不是打,是以‘德’服人。”裴冕回想起他被李缜忽悠去见李林甫自首的那段经历,背脊上仍是不禁渗出冷汗来。
几刻钟后,两人来到城外的一条小村中,这村子位于猗氏县和吴王渡之间,里面藏着野草当老鸨时建立的第二个窝点。
野草站在门外等他们,也不惧风雨。
“你为何站在这?”
“里面黑,我怕。”野草耸了耸肩,摆出一个无奈的眼色。
裴冕探头进去一看,却见高升之被五花大绑地摁在窗框上,头暴露在风雨中,脸上还盖着一块破布。他当然是挣扎不已的,但奈何胖子力气大,他端的是动弹不得。
“这似乎,与你说的不一样啊。”裴冕趁机损了李缜一句。
“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了吧?”怎知,李缜却邀起功来。
“你!”裴冕语塞,只能上前道,“胖子,让我来问问他。”
胖子于是将高升之扔到地上。
“你在替谁做事?”裴冕问。
“王,王忠嗣。”
“野草,记下来。”裴冕道。
“啊?”野草一愣,显然没料到自己还能被分派一个任务。但下一刻,她就发现,除了高升之外,所有人都对她投来不善的目光,立刻苦了脸,灰溜溜地去磨墨作记录。
“替他做什么?”
“将盐、铁运,运到朔方,供给军器。”
“那为何要烧掉运输盐的账簿。”
“因为,有,有走私的。”
“如何走?”
“两斗官盐里,夹杂一斗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