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晏浔回宫了,这次宫中没有太妃,珺太嫔倒还是在宫里住着,她得留下养育幼子。
如今已经没有地位高于晏潇的存在,所以我在宫里行动自由,这是晏潇交代过的。
本来亭魄给我安排的住处是瑰逾阁,又被临时改成了墨云宫,听亭魄的意思墨云宫要比瑰逾阁大一些。
宫中闲养着许多宫嫔,是自登基次日就陆续抬进宫的,不经历选秀,多半都是些门户高不成低不就家的女儿。
亭魄跟我说是闲养的,可晏潇到底是宗室中长起来的,通房侍妾在他眼里必然习以为常,基本盘就在这儿,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不说话亭魄就当我信了,我懒得告诉他我不在乎,我来到这儿有事要做。
我懂得晏潇失而复得后的小心翼翼,一切殷勤皆在他对我有所亏欠之上,不会对此心生怜悯。
那个傀儡皇帝倒是引起过我的同情,可见恻隐之心东错了的代价。
晏潇给我斟茶:“栉儿,起先贤王把你说的…说你对我思念的紧,我昨夜恨不得即刻去接你,但宫门落钥出宫多有不便,我辗转反侧只觉得惶恐,你岂会思念我…”
我还处于一种戒备状态,有点对自己已经进宫了这件事无所适从。
他说:“现下见你冷淡我,我反倒心安。是我亏欠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定会竭我所能只求你别恨我太深,不敢再有更多奢望了。”
我说:“噢。”
“你…可是遇到了难处?”晏潇终于坐下来和我平视,他刚才一直站着不是斟茶就是挑拣点心,他看着我说:“你说给我,我定替你平了。”
这可是他说的。
我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坐在地上靠着桌腿,让自己在他的视觉区下方,刻意的占据一个卑微可怜的位置。
他才坐下一会儿就又站起来扶我。
我说我好疼啊,然后捂住自己的胳膊,他视线被我的动作吸引,想撩起我衣袖看看,又发觉不合适。
我有点想笑,初见在集市,他毫不在意的给我看了他的伤,还打趣儿我眼睛都看直了,现在反倒规矩起来。
爱和不爱真的明显,都不必费心思猜。
我主动撩起衣服给他看,手肘淤青一片,我被晏洺摔在地上时磕的。
晏潇瞥了一眼就避开目光,留给我一个故作尊重的侧脸,我直直的看着他,欣赏着他红到耳根的窘态,虚荣心极其满足。
我作势把袖子往上撩:“上面也青了。”
“我知道了。”他根本不敢看,盲着用手把我衣袖拽回体面的位置,他说:“我会去问罪他的。”
我说:“真的吗?”
“真的,没人能伤害你。”晏潇眼神阴狠。
我故作落寞的摇头:“虽然你不是个东西,但我知道你这句心意是真的。只可惜…”
晏潇问我:“可惜什么?”
我说:“可惜你如今仰仗他。”
“栉儿错了。”晏潇坚定的看着我:“何来君主仰仗臣子的道理,朕乃九五至尊真龙天子,别说是贤王,即便是摄政王晏浔,只要伤了栉儿你,就要付出代价。”
我低下头免得他看见我脸上的笑意,如今我还演技不精,以后会继续精进的。
男人也没那么高深,只要我把威严放在明面上说,他就会用尽全力的去维护,不容任何人冒犯他。
这种自卑,皇帝也不例外。
晏潇说:“栉儿别怕,你说给我他如何伤的你?”
我说:“他把我摔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