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去不好吗?非得叫上不相干的人啊?”晨歌搭着暮歌的肩,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外头走。今天的晨歌穿着一身休闲服,黑色Supra鞋、黑裤子、黑T黑连帽外套,黑棒球帽。这丫还故意耍帅,棒球帽外还罩着衣服的帽子。
暮歌笑而不语。早晨有些凉,她拉紧和晨歌同款的白色外套衣领,缩了缩脖子。
“冷回去加衣服啊。”晨歌皱眉。
“一下子出来才会觉得冷。”
“冷就是冷,难不成有人出门前还热身啊?”
责怪的语气,可暮歌却笑了出来。
“真不冷。”
“暮歌,早上好!弟弟早上好!”苏乐一见人出来,精神百倍地和暮歌两姐弟打招呼。凌家这两姐弟,真妙。一谦虚一狂傲,一文静一外放,一神性如白色无根莲一似魔性红色彼岸花,一是泼墨山水画一是人间富贵花。
“谁是你弟弟!”晨歌不乐意了。
子竞目光掠过晨歌,轻轻点头,然后看向暮歌。今天她连脖子上都挂着条长长的佛珠,手里还拿着本经书。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对他下了什么蛊,每每看她都觉心旷神怡,嘴角不自觉就会上扬。
晨歌一看苏乐大包小包的样子,嗤地一声就笑出来了。“你当郊游啊?”
“不是吗?”
晨歌乐了,憋笑打量天空。“也行,你们去郊游,我们去参佛。”
参佛?现实生活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苏乐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他不解地问旁边的贺子竞。“难道我们不是去潭柘寺郊游的吗?”
子竞轻咳了一声转开视线,顺带很低调地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地藏经》,正好和凌家姐弟手里的一模一样。这是暮歌最喜欢的一本经书,也是凌远航最喜欢的,两人总是反复诵读。《地藏经》是一部说明人们生老病死的过程、使人趋吉避凶以改变命运的方法、以及超度去世亲眷令其解脱的因果经。人们自无始劫以来轮回不已,福报的聚集和修行功德的累积是他人无法替代的。此经能使我们明白如何消除业障,以及如何修福增慧,广利有情众生。
“你知道居然不告诉我!”苏乐痛心疾首。十几年的兄弟就是这么做的!他们仨揣着经书去潭柘寺,只有他背着零食去,跟个傻帽似的。
战场无父子,情场无兄弟。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子竞是宁可断手断脚也不愿裸奔的。
“没书也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逛逛寺庙,那儿很漂亮。”暮歌抿唇而笑。
子竞自然是有备而来的,知道暮歌一直有在读佛经以后自己也开始读了,还变着法子知道了暮歌最喜欢的一本,也开始悉心诵读。和语文英语不同,佛经能请教的问题更多,任何道理都能拿出来讨论,而暮歌的回答也更加欢喜更有耐心。
暮歌越过苏乐率先朝自家车子走去。子竞跟自家司机打了声招呼让他傍晚再来接,然后立刻跟上暮歌的脚步,经书被他抱在手里,很显眼,暮歌几乎是立刻就找了话题起头。
“你诵读到第几部分了啊?”
“第七部分,利益存亡品。”子竞和暮歌并肩而行。从背后看去,一高一纤细,少男与少女,四周的光线柔和了下来,清风习习,异常和谐唯美。
“不知为什么,最近诵读时会头晕,心里有很多疑惑和杂念,几乎读不下来了。”子竞皱着眉头,低头疑惑的样子很温柔。
暮歌一听就笑了,转身仰视子竞。“那是因为子竞以恭敬心和忏悔心护念,诵经是取功德,贵在虔诚。”
闻言,子竞深深地笑开。
暮歌觉得今天子竞的笑和以往不一样。子竞长得好,浓眉大眼,目光深邃。此刻一笑,竟是惊艳。原来男孩子也能这么好看。暮歌的心绪突然乱了,生生红了脸,看得子竞也痴了。
四周霎时安静,心头麻麻乱乱的,暮歌觉得自己又要呼吸困难了。
晨歌站在家门口,挑眉观察了许久。看看贺子竞,再看看苏乐。决定两害相比取其轻。
“兄弟,我恩准你和我看一本经书。”晨歌搭住苏乐的肩向前走,两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恩准?苏乐眼角一抽。
正文 何处惹尘埃(六)
爱情,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病。
你看,真的没什么道理好讲的,再怎么理智、再怎么嚣张的人,遇上爱情,统统变得幼稚低能,甚至违背本能。
按说贺子竞这个人,只有他阴别人的份,哪有他被人阴的时候。可今儿,他却本人狠狠玩了一回阴的。说起来也无伤大雅,就是折腾人。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四人潭柘寺一日游。那个女孩子,弟弟自然不说,时刻粘着姐姐,另外两位也不遑多让。可总有落单的时候。
潭柘寺这样的千年古刹,深处其中很容易让人心生感触,甚至面对一棵普通的树时都能产生悲天悯命的情愫。当时子竞一个人坐在殿外的栏杆上,发呆。倒是没有想其他的,就是突然想,自己怎么就栽在凌暮歌手里了。本来不识情爱,彼此,才十五岁啊,还是稚嫩的年纪,可却因为她,他在突然的某个瞬间顿悟成仁,甚至有了这辈子非她不可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