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上厕所?”
“我在的时候,她一直躺在床上。”
“有没有说她哪里不舒服,或是特别难过?”
“当然没有。”阿妙猛摇头。
“如果她这么说,我就会请院长过来了。昨天阿吹一直在睡觉,虽然不时说出一些呓语,可是我看她烧得并不严重,所以才判断她可能只是很疲倦。”
敏夫不语。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没有血压。瞳孔放大,照射强光也没反应。全身僵硬,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僵硬。
“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应该是午夜之前。”
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大概是昨晚十点左右。
“昨天晚上?”
敏夫把脸凑到阿吹的嘴边。没有什么异臭。暴露在外的颜面以及手足并没有特别的外伤或是疤痕,顶多只有老人家比较常见的色斑,或是蚊虫咬伤的痕迹而已,其中有几处小伤口还出现化脓的情况。比较异常的是身上有若干浮肿。敏夫将手指插入阿吹的发丛当中检查头部,也没发现任何外伤或是肿瘤。
眼角膜的混浊情况还不算太明显,放在胸前的双臂已经完全僵硬,扳也扳不开。敏夫将盖在腹部的凉被拉开,掀起睡衣的衣摆。阿吹身上穿着夏季衬衣,掀开之后只看到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淡淡的尸斑,用手指压下去之后也不会消退,看来应该已经死亡十二个小时以上了。床铺以及内衣上面都没有见到失禁的现象。
敏夫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状况,只能确定阿吹的死因来自身体内部,与外伤完全无关。阿妙表示昨天待在这里的时候,都没看到阿吹起身如厕,然而尸体也没有失禁的现象,这其中似乎透露出些许的不寻常,若非十分严重的乏尿,就是完全无尿的状态。加上尸体表面呈现出轻微浮肿,敏夫推断阿吹的死因恐怕是肾功能衰竭,意识模糊的情况更为尿毒症或是高钙血症的可能性背书。
“院长。”一旁的田茂悠子忍不住说话。
“阿吹到底得了什么病?”
“可能是急性肾功能衰竭,不过真正的死因还是要等到解剖之后才知道。”
“原来如此。”
悠子的表情十分复杂,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才好。父亲定次也好不到哪儿去,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相同的感觉。阿吹才刚刚失去兄长和儿子,本身的年纪也不小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早就让她心力交瘁,大家都在担心她会不会走上自杀的不归路。事实上若对外宣称阿吹是自杀身亡,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阿吹的年事已高,再加上接连好几天都是酷热天气……也难怪会发生这种事。”
定次自言自语,仿佛在替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阿吹的死因其实与岁数和天气无关,只要提早就医,急性肾功能衰竭根本不会致人于死地。然而敏夫并未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治丧主委是中外场的小池先生吧?找个人先跟他联络一声,寺院那边由我来联络就好。”
离开后藤田家之后,敏夫走在炙热的柏油路上。
后藤田秀司、村迫秀正、后藤田吹,就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
敏夫告别上外场的部落,以手帕拭去额头的汗水。
(村子被死亡所包围……)
纤细敏感的多年好友曾经说过这句话,如今敏夫感到整个外场村似乎真的被不知名的物体团团围住。
(有事情要发生了。)
“……不可能。”
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日本全国到处都看得到像外场这种逐渐走向死亡的山村,村子里的人个个过着数百年如一日的生活,一点变化也没有。更何况这里是有如一滩死水的乡村,又不是走在时代尖端的大城市,有的只是无益又无害的永恒不变罢了。敏夫实在看不出这种万年不变的村子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敏夫却无法挥去心中的异念。
“他们的死法几乎一模一样,好像是被同一种东西害死似的。”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静信正打算将桌上的稿纸摊开。他制止打算接听电话的池边,自己拿起话筒,耳边顿时听到敏夫的声音,语气有些僵硬。
“敏夫吗?有事啊?”
敏夫的回答十分简短。
“阿吹死了。”
静信说不出话来,脑中浮现出“自杀”二字。年迈的阿吹在今年夏天连续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