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好端端的,官府为何关闭了河道。”孙婉心扯着嗓子问。
“这我哪知道啊。”船家佝偻着身子向大家解释,“看见没有,船官打出了红旗子,这就是封河道的意思。什么时候红旗子变成了绿旗子,船就能通行了。”
裴玄霜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听着船家的话,心凉了半截。
“船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孙婉心焦急地问。
船家道:“能怎么办,打道回府呗!”他挥挥手招呼大家坐回在自己的位置上,“各位稍安勿躁吧,碰上了意外都得认倒霉。若回港不及时被上面怪罪,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话间,客船已然调了头。
“玄霜,咱们该怎么办啊?”孙婉心瞬间焦虑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好不容易上了船,怎么还封锁河道了呢!真是够倒霉的!”
裴玄霜在孙婉心的抱怨声中一点点走向船头。
带着凉爽潮气的春风用力拉扯着她的帷帽裙摆,令她看起来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白蝶,船家生怕她被风吹走,好心提醒道:“姑娘,这里风大,去船舱里坐坐吧。”
“不必。”她盯着越来越近的码头,“我站在这里清醒清醒。”
随着一声湮没在水浪中的闷响,客船稳稳停靠在了岸边。
裴玄霜与孙婉心互相搀扶着走下了船,尚未离开码头,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下裴玄霜的不是别人,正是谢浔的贴身侍卫蓝枫,蓝枫也不与裴玄霜客气,直接开口道:“主人在画舫等着裴医女,裴医女请随我来吧。”
“玄霜……”孙婉心盯着面前英气逼人,锋芒毕露的侍卫一凛,“怎、怎么办?”
裴玄霜又气又恨,到底是她小瞧了自己还是高看了谢浔,她万般担忧却觉得不会发生的事,竟真的发生了。
她隔着飘逸雪白的帷幔对蓝枫怒目而视,蓝枫由她瞪着,面上没有分毫变化。
明知道再一次被谢浔坏了好事,却依旧拿对方无可奈何。
可这不代表她可以任由对方鱼肉。
“不好意思。”她漠然开口,“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罢,拉着孙婉心便要走。
“裴医女急匆匆的要到哪里去啊。”
仓皇转身的一霎,一道凌冽如寒霜的声音灌入裴玄霜的耳中。
她一愣,刹那间浑身僵冷无比。万般不甘心地回头一看,不出意料地看到了谢浔那张俊美无情的脸。
他在一众侍卫的保护下悠然站在木阶上,周围围着无数呆若木鸡的百姓,更有甚者甚至跪在了地上,不知是激动的还是害怕的。
谢浔寒着一张脸,缓缓走向了裴玄霜,神情从容自若,仿佛一只蛰伏已久的凶兽走向了它势在必得的猎物。
裴玄霜心都不跳了,脑中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谢浔走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掀去了她的帷帽。
雪白的帷帽飘落在地,裴玄霜尚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便被谢浔捏住了脖子。
冰冷的大手深深浅浅地在她的耳下摩挲着,力量不大,却硌的她骨头生疼,碎裂般的疼,她不作声地盯着谢浔的眼,与那双乌沉沉的眸子久久对视。
“急着去哪啊?”脖间的大手发出几声渗人的脆响,“说出来,本侯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