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姐,这块玉佩明明是您给奴婢的,这么快就忘了吗?”春喜近前一步,隐隐带着诡谲的笑。
本来事情就要了了,没想到春喜又蹦跶出来,还掏出个什么玉佩。方氏本能的感觉不对,当即喝道:“下去!”
春喜哆嗦了一下,咬了咬牙,手捧玉佩跪到方氏面前,“夫人,奴婢是签了死契的,这辈子都是将军府的人。奴婢不敢撒谎,红色香囊是奴婢送的,绿色香囊委实不知。另外,奴婢今日在春晖阁的小院子里发现君小姐怀抱狮猫与一男子隔着一道花墙说话。奴婢推门而入时猫和人一道跑了,她手中拿着这块玉佩。奴婢便问怎么回事,她说是猫叼来的,不知道是谁的东西。随后让奴婢把这块玉佩上交给夫人说要寻找失主,奴婢刚才一时忙碌忘记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方氏恨不得一脚踹死春喜,这个没眼力见的小贱婢,有什么事不能私下里说吗?非要在这里宣扬!
秦老夫人黄氏正不自在呢,这会得了讯息立马说道:“宋夫人,本来这是你们将军府的家事,我们外人不便插手,但今日诸位小姐都在园中,那个春晖阁……老婆子没记错的话那个院子与我们一早休憩饮茶的院落只有一门之隔,出了这样的事情若不查清,恐怕日后流言四起,污了其他小姐的名声。”
流言四起?那还不是在你们嘴里!出了这个园子你们若是不说谁能知道?方氏心里恨恨的想,眼睛则狠狠的盯着君梨,有心想要保她,可惜烂泥扶不上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允她出门!
正要开口,柳夫人殷氏也道:“是啊,为了我家姝儿的名声,事情一定要彻查清楚。”她的心思很简单,只要君梨罪名坐实那个位置就空出来了,她女儿便有了机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不跟也得跟,连连说是。
方氏没法,只得问道:“春喜,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小憩之时我就在庭院里,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
“事情并不在那个时候,”春喜回道,“是夫人带着诸位贵人去了赏花台大约两个时辰不到,君小姐突然折返,衣衫不整,正好被奴婢撞见。她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回来换衣裳的,等梳洗完毕已临近中午,奴婢来采薇厅打探何时开饭,等奴婢再回春晖阁小院时发现她在里面与一男子说话。”
“!!!”君梨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皮肉。那些话与事实大差不差,但此刻从她口中说出却莫名的变了味道,弦外之意昭然若揭。
“春喜,你怎能如此胡说!什么男子?什么玉佩?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云裳刚才如坠云雾,这会终于听出了子丑寅卯,急忙否认。
“云裳姐姐,当时您正在屋里,门窗紧闭,自然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我看的清清楚楚,花墙外面,梅花窗前,端端正正的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而君小姐一直抱着那只猫与他说话。我进门的时候不慎惊扰了两人,那个男子跑的飞快,猫也是。”
“你……你胡说!”云裳见她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却无力反驳,急的跺脚。怎么会呢?就在她关闭门窗的片刻工夫竟会出现男子,还有什么玉佩!
她看向君梨,可怜巴巴。
君梨捏了捏她的手,轻轻摇头。其实此刻她心乱如麻,并且沮丧到了极点。
春晖阁,狮猫,白衣男子,一切都那般自然,顺理成章。只要再来个证人,便可以将她钉死。
今日,她要栽了。
“天呐!”秦老夫人黄氏抬起拐杖重重的敲着地面,“老婆子活了一把年纪,头一回听说有丫鬟关着门窗让小姐在院子里私会的事,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是啊,大家小姐怎能做出这般伤风败俗的事,礼崩乐坏,不堪入目!”
“青天白日,隔墙私会,就是戏台上也演不出这样的戏码,有生之年,在我们京城,在思梅园居然……居然……”
众人一声接着一声叹息。
方氏自是难堪,恨不得拂袖而去,但是眼下这个烂摊子还得等着她收拾,她是最不能撂挑子的那个人。
冷着脸从刘嬷嬷手上接过春喜递交的玉佩,仔细翻看,精致的让人吐血。这东西即便不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也是市面上难得的奇珍。若说春喜蓄意栽赃,她这辈子的月钱也买不起一块像样的玉,更别说这块宝玉了。
真是气煞人也!
方氏的胸口起伏难平,瞧着玉佩后面的一个“婉”字,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开口。若君梨将这桩丑事认下,将军府的颜面何在?若是不认,又该如何翻盘?